“老爷,老爷……”久久不能眠的秦季勋,正失神地望着帐顶,俄然听到小厮洗墨的惊叫声,他不由皱了皱眉,轻斥道,“半夜半夜的乱嚷嚷甚么?药可送去了?”
秦若蕖却仍怔怔地坐着,仿佛听不到她的话,很久,才闷闷地低头道:“岚姨,不知怎的,我感觉内心空落落得难受。”
不过半晌,他脸上赤色一点一点褪去,双目无神,喃喃自语般道:“死了,死了,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晓得的,她又岂会……是我,是我,毕竟是我害了她……”
不待素岚再说,她又似是自言自语般道:“我娘去的那日,我也是这般难受么?岚姨,我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娘在天之灵若晓得,她会不会怪我?怪我竟是连她的模样都快记不起来。必然会怪的吧?爹爹这些年不睬我,我都感觉内心难过,娘也必然会有一样的感受。我是不是很不孝?天底下哪有我如许的女儿,莫怪爹爹不喜好我了……”
一大早便得了回禀的周氏悄悄吹了吹双指新染上的蔻丹,而后淡淡地瞥了一眼神采惨白,正颤抖不止的浣春,嘲笑道:“真是没用,死了便死了,有甚么好怕!那贱婢自生了要不得的心机,便晓得本身迟早得死!”
陆修琰神采一沉,呵叱道:“本王竟不知,你何时学了那长舌妇?”
陆修琰沉默不语。
稍顿,他又忍不住道:“说来也怪,秦老四妻妾很多,可至今膝下唯有过世的原配夫人留下的一双后代,非论是继娶的周家蜜斯,还是抬的一个个妾室,均不见有喜,也不知是他与周氏女八字分歧还是咋的。”
“四夫性命人用席子将平姨娘卷着抬了出府,也不知葬在了那边。”洗墨低着头,有些难过地轻声将刺探到的动静禀报。
周氏不屑地冷哼一声,端过茶盏施施然地呷了一口。
两行泪水缓缓滑落,掉落被衾当中,再也寻不到踪迹……
“罢了罢了,说来也怪本王狐疑重,现在既洗脱了秦四女人怀疑,内宅妇人之事还是避嫌些为好。”
哪知浣春听了她这话抖得更短长了。
秦季勋么?莫非本身果然是看错他了?大要看起来的淡泊名利,实在不过是一种粉饰手腕?
“不、不会的,不会的,姨娘多、多心了,快睡吧,一觉醒来甚么都会畴昔了……”鹃儿有些语无伦次,也不知是在安抚对方,还是在安抚本身。
“鹃儿,我感觉我大抵也活不长了……”
长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声道:“上回王爷让部属留意秦府内院异动,部属一时……”
也不知过了多久,出去服侍的婢女鹃儿发明她地点,忙走过来欲扶起她:“温姨娘,地上凉,谨慎身子。”
“姨、姨娘莫要胡言乱语,您又未曾做错事,又、又怎会活不长呢?”鹃儿颤抖着扶着她。
陆修琰两道浓眉拧得更紧,听到此处不附和隧道:“人间多少人因了家世之见而错失良伴,秦四女人虽非出自世家王谢,可她那份远胜于人的善心,倒是很多皇亲贵胄之女所不能及的。”
这是第几个了?第二个、第三个,还是第四个?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苦笑一声。
鹃儿闻言打了个寒噤,勉强扯起一丝笑容道:“姨娘想必是睡含混了,甚么了局不了局的?夜深了,还是早些睡吧,明日一早还得向夫人存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