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是,护军那般精贵的人,想来也不会出来受这寒气儿,且我感觉护军并不信鬼神,更不会放河灯来期许甚么了。”
遭她缠得没法,梅蕊只得应了她,吃完饺子后将披风的兜帽带上,怀珠在前面拉着她就出了门。一起行至了太液池,碰上了好些个放河灯返来的宫人,怀珠拿肩头撞了撞她:“瞧,大师都在放呢,前些年我们不是也放了么,本年你如何就如许畏畏缩缩的,不像你呀。”
那在船头打盹儿的人猛地惊醒,梅蕊借着月色看畴昔,倒是福三儿,他也被惊住了,挠了挠头:“梅蕊姑姑,您如何来这儿了?”
“河灯在怀珠那儿,她不来我如何放,”梅蕊奇特地看着福三儿,“再说,你将我载畴昔后,不归去接她的么?那她如何过来,福三儿呐,”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你是不是有甚么旁的事儿瞒着我?”
怀珠嗳呀道:“那就更要趁着他未命令的时候放了,过几日等他下了令,那可就放不成了,这河灯呀但是我亲手扎的,我还描了梅花在上面,我给你瞧。”听她这么一说,梅蕊便低头看去,见她两手空落落的,迷惑道:“河灯呢?”
福三儿讪讪道:“小人就随口一问,这不也是怕您二位冻着么。”他眸子一转,“白日里护军大人说,迩来宫中要实施严禁了,您也晓得,先帝在时宫禁太松活,大人感觉如许下去民风不正,这会儿亥时都快过了,您呀,放了灯就快些归去罢,要不小人在岸边等着您,河灯入了水,就将您给渡归去。”
她想起怀珠此前奉告她太液池曾灭顶过几位嫔妃,灭顶的人是不能投胎的,只会化作水鬼,不能得见天日。夜里她们会成群结伴地登陆来谈天说地,看看这宫里是不是还是她们去之前的模样,如果顺道赶上合眼缘的,还会拉下去同她们作伴,一起共览人间繁华。
陆稹如许的人,信的约莫向来只要本身,她又想起了晚间时候吃的饺子,便又感觉陆稹固然常日里有些捉摸不定教人胆怯,但实则内里是个很有情面味的人。蓬莱岛近了,福三儿将船泊岸停下,梅蕊担忧怀珠来了见不着他会焦急,便催他快些畴昔,福三儿迟疑了好久,才慢吞吞地拿起了竹竿,并在临去前再三叮咛:“您就在这儿待着,别乱跑,这岛上可大了,如果迷了道,寻起来也费事,待我将阿谁……怀珠女人接过来,我便瞧着您二位放河灯,放了就把你们送归去,免得出岔子。”
怀珠却一个劲地撺掇:“这有甚么嘛,如果罚我去提铃,我就拉着你一同,我们做个伴儿壮胆,有甚么是怕的?”
看清其人后,梅蕊面上的神采比见幽灵还要骇怪,她往旁侧的树后一躲,捂着心口,一点儿声音都不敢收回。
梅蕊向来是不太信这些的,但这阴风嚎啕的时节,再加上先帝的殡棺还停在西内,教她后背发凉,心口怦怦直跳,眸子分毫不错地朝那燃烧处盯着。见那火苗渐渐向上升起,婢女浮动间,照亮了一张惊为天人的容颜。
“您可莫要胡说,”福三儿被吓得一激灵,抖了抖身子,“又是深更半夜又是黑灯瞎火的,护军大人如何会在这里。”
“遭了!”怀珠一拍脑门儿,“我给忘屋里了。”
梅蕊发笑:“还去蓬莱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