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指着她的肚子连说几个“你――”，最后还是没好说出来。
昭阳饿了一早晨，肚子实在空空如也，加上又走了这么远的路，一串糖葫芦压根不抵事。她愁眉苦脸地去瞧天子，饿瘪的肚子竟然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咕咕叫起来。
她脸上快速一红，眼神左晃右晃，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天子。
天子约莫也很多年未曾提到过这些事了，一开口，有些生涩，不知从何提起，便可贵地絮干脆叨起来。
“皇上，这糖葫芦不酸呐，小的瞧着挺甜的。”昭阳吃了两颗，咂咂嘴，靠近了天子的后脑勺，小声说，“您是不爱吃酸吧？这点儿酸实在底子算不得酸的。”
天子渐渐地舒了口气，悠悠道：“老天有眼，我与她儿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终偿还是我赢了。”
天子与昭阳面面相觑，难不成特地赶来，竟然吃不成粽子？
皓月如玉，时而隐没在朦昏黄胧的云层当中，飘漂渺渺，投下一层薄薄的素纱；时而探出个头来，将黑夜装点得分外敞亮。
昭阳讪讪地低头，好吧，是她的错，天子是明君，不做那种快马加鞭折腾人只为吃两只粽子的事。
昭阳笑嘻嘻的：“那您能够叫人用冰捂着，一起马不断蹄送回都城呀，畴前杨贵妃爱吃荔枝，不就有过一骑尘凡妃子笑的嘉话吗？”
天子“嗯”了一声，没转头，只提示了一句：“在内里别那么叫我，平白无端惹人谛视。”
“我现在固然身在阿谁位子上，但并非一向都像明天这么高高在上，谁又没个畴前呢？”他没有侧过甚来看昭阳，反倒望着巷子深处，那大红灯笼一起蜿蜒而去的远方，“我年幼时母亲就和父亲生分了，弄得个老死不相来往，一个在乾清宫指导江山，一个在坤宁宫不问世事。皇长兄在疆场上没了以后，太子之位到了我这儿，十岁那年我就住进了东宫。宫里有端方，另开府邸的皇子不得与生母频繁相见，一个月见几次都有明文规定，也是老祖宗怕皇子们养成依靠妇人的怯懦习□□。那些年里我虽是太子，但后宫里静安皇贵妃专宠独大，我母亲形同废后，底子做不了主。”
她讪讪地点头，跟在他身侧小声说：“那，那小的叫您公子。”
眨眼间，两人竟然就这么走到了巷尾。约莫是天气已晚，那家大门口挂着木牌匾，上面写着老字号嘉兴粽子的人家竟然关了门。
昭阳本来是表示怜悯的，如何马屁没拍好，一不留意拍到了马蹄子上呢？她感受点头：“不是不是，小的是说，您理应这么挑的。畴前多受窝囊气呀，小的听着都感觉那静安皇贵妃真不是个好人――”
这甚么胆量呐，竟然敢跟他这么说话，虽说他对那静安皇贵妃完整没有任何好感，但她一小宫女竟然敢说主子的好话，真是忒大胆。
昭阳不断念，眼巴巴地瞧瞧老婆婆，又绝望地瞧瞧天子。
老婆婆笑着说：“是从大老远赶来卖粽子的客人，可惜我们今儿的粽子已经卖光了。这小女人说想学学如何包粽子，此后分开嘉兴才幸亏家包，我瞧着咱俩两人也是包，再多两人也一样包，这就让他们出去瞧瞧。”
不幸见的，没想到他如许金贵的人也有这么心伤的过往呐。昭阳内心涌起一股子怜悯，看天子的眼神也温和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