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隔日就带着明珠流云一块儿去了承恩公府,坐的是宫中的小肩舆,毕竟是受了皇命的人,报酬天然也分歧了。到了承恩公府,府里的管事恭恭敬敬地领着她们去了厅里,承恩公夫人,也就是赵侍郎的母亲,赵夫人亲身欢迎了她们三人。
昭阳感觉帝王家的日子实在也不好过。
门口守着的德安和小春子目不斜视,眼观鼻,鼻观心,充分阐扬出最好奴婢的气质,好似压根儿没瞧见这一幕,固然那声清脆的一亲不管如何都叫人错过不了,他俩也只在内心偷着乐,面上可半点也不动声色。
为着这事,明显对乾清宫避之不及的人还是得老诚恳实往那儿跑,在德安满脸堆不下的笑意里讪讪地进了宫门。
赵夫人笑着说:“是孟言不懂事,这点小事还要劳动宫里的姑姑们来筹划,大材小用,真是叫我忸捏。”
乾清宫里头一大堆事等着他,做天子的人最忌讳没精打采,每日的折子与政务都是场战役,他必须得打起精力好好对付。但是眼下,他俄然感觉那堆事仿佛也不算甚么事了,轻飘飘的,他四肢百骸可都是用不完的力量呢。
轰,就像被雷劈中。
他板起脸:“朕给你好差事挣挣面子,你还推让?”
“可,可您不是刚才还说……”她傻眼了。
天子真是心都快化了,接过帕子擦擦脸,却没递给她,反而转手拿给了小春子。他昂首望着她,神情像个大孩子,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个宫女,而是他的大宝贝,奇怪得不可。
她转头微浅笑着对昭阳说:“女人,我就把这些奴婢都交给您了,您有甚么叮咛,尽管让他们去做。如果有不听话的主子,您也别客气,固然叫人来禀我,我毫不姑息半分。”
天子瞥她一眼:“朕是说了不要你的脑袋,也不打你板子,可没说过不奖惩不计算。”
他俄然非常光荣昨儿夜里议事议到深更半夜,要不这会儿一准儿在早朝,底子见不着她。
天子就晓得她来一准儿不是因为顾虑他,还这么殷勤地替他拧帕子洗脸呢,敢情是有事相求,先卖个乖才好开口!
天子正由小春子服侍着穿鞋呢,闻声外头的德安通报说昭阳来了,神采都愣住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地说了句:“出去,让她出去。”
承恩公府的名头本身就够响,这一代的世子爷又是赵孟言,谁都晓得他与天子情同手足,自小长在一块儿,现在更是天子身边的侍郎,与方淮同为御前的摆布二臂。赵家的前程如何光辉,恐怕还够得设想。
“哎?”昭阳猛地回过神来,面色通红地低头欲写字,可笔尖还没触到纸呢,又讪讪地昂首问了句,“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他站起家来,走到桌子前头去端茶杯,夙起要喝杯浓浓的茶,这是他的风俗。德安老早就给端来了,放到这会儿恰好温度合适,不烫不冷。浓茶喝在口中苦得叫人皱眉,可如许一来,一整日的精力都提起来了。
天子光是看着她,都感觉春季与她一同出去了。
她离他很近,奉承的笑容,微微眯着的眼睛,唇边的两只酒涡若隐若现,敬爱得叫民气痒痒。天子没忍住,冷不丁靠近她左脸上的的酒涡缓慢地碰了一下,啾的一声,留下一记清脆又稍纵即逝的吻。
她那神采如临大敌,又仿佛被雷劈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