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人与聪明人联络,事情顺利得不像话。
流云很不给面子,有扑哧一声笑出来。昭阳只感觉脸上烫的短长,特别是左脸。
她转头微浅笑着对昭阳说:“女人,我就把这些奴婢都交给您了,您有甚么叮咛,尽管让他们去做。如果有不听话的主子,您也别客气,固然叫人来禀我,我毫不姑息半分。”
承恩公府的名头本身就够响,这一代的世子爷又是赵孟言,谁都晓得他与天子情同手足,自小长在一块儿,现在更是天子身边的侍郎,与方淮同为御前的摆布二臂。赵家的前程如何光辉,恐怕还够得设想。
赵夫人笑着说:“是孟言不懂事,这点小事还要劳动宫里的姑姑们来筹划,大材小用,真是叫我忸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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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真是心都快化了,接过帕子擦擦脸,却没递给她,反而转手拿给了小春子。他昂首望着她,神情像个大孩子,仿佛站在面前的不是个宫女,而是他的大宝贝,奇怪得不可。
“哎?”昭阳猛地回过神来,面色通红地低头欲写字,可笔尖还没触到纸呢,又讪讪地昂首问了句,“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她仿佛又站在了日光充分的养心殿里,呆呆傻傻地靠近了他,问他是不是就算她做错了事情也不会奖惩她,而他就那样缓慢地靠近,在她的脸颊上悄悄地吻了一下,啾的一声,她整小我都要魂飞魄散。
赵夫人说话温婉端庄,但看得出骨子里还是个有魄力的人。昭阳对她很有好感,点头伸谢后就该带着这群人筹议闲事去了。
他是盼着她开窍了,哪晓得她却老诚恳实地交代说:“昨儿传闻您要让我去承恩公府帮着承办老太太的七十大寿,慌得不可,一宿都没睡好觉。今儿天不亮就起来了,想亲身来求您把这差事给上头的姑姑吧,小的人微言轻,真没那本领去承恩公府办大事儿。”
“可,可您不是刚才还说……”她傻眼了。
昭阳就这么浑身发烫地愣在原地,瞥见天子平静自如地说了一句:“这是最轻的奖惩,朕给你树模一下。”
他当然不会蠢到亲口奉告她,要她去办这事只不过是他要寻个合情公道的由头,既能不动声色把她弄来面前,又不叫人平白妒忌眼红她。他这么煞费苦心,这么掏心窝子地对她,到头来只讨了个不痛不痒的亲亲。哎,真是亏蚀买卖!
天子光是看着她,都感觉春季与她一同出去了。
“做错事理应受罚,朕凭甚么不跟你计算?”
这丫头开窍了?这么大朝晨被甚么风吹来了,竟然上赶着跑来瞧他?
他含笑望着她,就这半晌工夫小春子已经替他穿好了鞋,正跑去打洗脸水,却见昭阳快步走到洗脸盆子边上,低声说:“我来吧。”
她离他很近,奉承的笑容,微微眯着的眼睛,唇边的两只酒涡若隐若现,敬爱得叫民气痒痒。天子没忍住,冷不丁靠近她左脸上的的酒涡缓慢地碰了一下,啾的一声,留下一记清脆又稍纵即逝的吻。
他看着昭阳惶恐失措地找了个借口溜掉,也不感觉遗憾,归正这事儿完了,她就能整日杵在他眼窝子里了,不急,来日方长。
天子正由小春子服侍着穿鞋呢,闻声外头的德安通报说昭阳来了,神采都愣住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眉开眼笑地说了句:“出去,让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