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兀自想着呢,俄然瞧见赵孟言低下头来看着她,唇角微弯,轻声说了句:“你要的就只是这个?这又有何难?这么眼巴巴恋慕别人,为何不寻个也对你一心一意的人?”
方淮忍不住在内心辩驳:她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他明显是个表里如一的好人!就连皇上都夸过他结壮可靠又无能,她真是没长眼睛!
“哦?甚么事,说来听听。”他也很感兴趣,见她靠近的小脸活泼非常,忍不住想笑。
昭阳干笑着说:“赵大人您又打趣了,我还小呢,别总拿嫁娶之事嘲弄我。”
承恩公赵国公与赵夫人豪情甚笃,少年时就结为伉俪。赵夫人出身王谢,与国公爷自小就是故交,传闻之前还不打不了解,好长一段时候都是朋友,成果不是朋友不聚头,到头来竟成为了伉俪。
昭阳不怕他,因他由始至终都是如许含笑吟吟的模样,没个正形。他不端庄,她也用不着那么严厉,反正都是一起下过江南的,他还在李家帮过她呢,又替她保守身份这个大奥妙,她不知怎的就对他很放心。他说的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都是调侃,反正他见谁都能调侃两句,只要她不当真,这话听着还真有那么点好玩儿。
昭阳没忍住,又一次扑哧一声笑出来,看了眼不远处的明珠和流云,朝赵孟言盈盈一鞠:“成啦,下次再与您闲谈。今儿另有人等我一同回宫呢,赵大人,他日再叙您这拔草之事。”
她刹时就从那眼睛里回过神来,哈哈大笑:“您开打趣呢吧?就您还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呢?一心人?”
昭阳是没见过畴前的场景,只听流云暗里提及这事,他们的故事在都城早就是一段嘉话了。但这几日在承恩公府,她倒是亲目睹到了国公爷伉俪俩是如何恩爱。
年幼时并不晓得夙来和顺的母亲为何提到那些姨娘就如此冷冰冰的,长大后才明白,三妻四妾的男人能够很欢愉,可主母的哀伤却无人能分担。这不是那些姨娘的错,也不是母亲的错,只是因为父亲多情,这才形成了那么多人在他走后都孤苦伶仃,没了依托。
你还别说,在自家府上瞥见她,这还是头一回,感受有些奇妙。
“说我甚么了?”他的语气不太好。
“说你――”他脑筋转得缓慢,几近是吟吟含笑间就转了好几个弯,“说你这般无能,谁如果娶了你,那可真是有福分。”
明珠会察言观色,见方淮神采仿佛不大对劲,把声音压得更低了,问流云:“你说,他是不是闻声我们说话了?如何,如何神采仿佛欠都雅了?”
方淮耳朵又动了动,神采沉了一点,看一眼明珠,又看一眼远处跟昭阳说话的赵孟言,活力!他如何就不是好人了?
昭阳想了想,说:“总之就感觉不该是如许的。”
赵夫人倒是每日都来问问昭阳停顿,不是放心不下,是怕她有甚么需求,府上的人怠慢了。偶尔她也会在昭阳和管事议事的时候坐在一旁听着,不插手,但极有眼色,会在昭阳需求的时候供应需求的帮忙。
他此人,小巧心机,说话只说三分,倒是入木三分的三分。
那头树下的赵孟言还在问昭阳:“差事办得还顺利吧?”
他就这么望着她,不紧不慢地再掀了掀嘴皮子:“反正都城里的男人多得是,只要你看上的不是皇上,那一心人可多了去了。平凡人家没有后宫三千,也用不着选秀翻牌子,你擦亮眼睛细心找找,那一心人总会呈现在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