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太宗梦醒后,念念在心。早已至五鼓三点,太宗设朝,堆积两班文武官员。但见那:
太宗准奏,茂功谢恩而出。当日天晚,各取披挂,他两个介胄整齐,执金瓜钺斧,在宫门外扼守。好将军!你看他怎生打扮:头戴金盔光烁烁,身披铠甲龙鳞。护心宝镜幌祥云,狮蛮收紧扣,绣带彩霞新。这一个凤眼朝天星斗怕,那一个环睛映电月光浮。他本是豪杰豪杰旧勋臣,只落得千年称户尉,万古作门神。
不然,我死也不放你。”守诚曰:“我救你不得,只是指条活路与你投生便了。”龙曰:“愿求指教。”先生曰:“你明日中午三刻,该赴人曹官魏征处听斩。你果要性命,须当吃紧去告当今唐太宗天子方好。那魏征是唐王驾下的丞相,如果讨他小我情,方保无事。”龙王闻言,拜辞含泪而去。不觉红日西沉,太阴星上,但见:烟凝山紫归鸦倦,远路行人投旅店。渡头新雁宿眭沙,银河现。催更筹,孤村灯火光无焰。风袅炉烟清道院,胡蝶梦中人不见。月移花影上雕栏,星光乱。漏声换,不觉深沉夜已半。
下到玄微通变处,笑夸当日烂柯仙。
至次日,点札风伯、雷公、云童、电母,直至长安城九霄空上。他挨到那巳时方布云,中午发雷,未时落雨,申时雨止,却只得三尺零四十点,改了他一个时候,克了他三寸八点,雨后发放众将班师。他又按落云头,还变作白衣秀士,到那西门里大街上,撞入袁守诚卦铺,不容分辩,就把他招牌、笔、砚等一齐捽碎。那先生坐在椅上,公开不动。这龙王又轮起门板便打、骂道:“这妄言祸福的妖人,擅惑众心的泼汉!你卦又不灵,言又狂谬!说本日下雨的时候点数俱不相对,你还危然高坐,趁早去,饶你极刑!”守诚犹公开不惧分毫,抬头朝天嘲笑道:“我不怕!我不怕!我无极刑,只怕你倒有个极刑哩!别人好瞒,只是难瞒我也。我认得你,你不是秀士,乃是泾河龙王。你违了玉帝敕旨,改了时候,克了点数,犯了天条。你在那剐龙台上,恐不免一刀,你还在此骂我?”龙王见说,心惊胆战,毛骨悚然,急丢了门板,整衣伏礼,向先生跪下道:“先生休怪。媒介戏之耳,岂知弄假成真,公然违犯天条,何如?望先生救我一救!
此人是谁?本来是当朝钦天监台正先生袁天罡的叔父,袁守诚是也。那先生公然边幅希奇,仪容娟秀,名扬大国,术冠长安。龙王入门来,与先生相见。礼毕,请龙上坐,孺子献茶。先生问曰:
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怀揣一本存亡簿,必定存亡。鬓发疏松飘耳上,髯毛飞舞绕腮旁。昔日曾为唐国相,现在掌案侍阎王。太宗行到那边,只见他膜拜路旁,口称“陛下,赦臣失悮远迎之罪!”太宗问曰:“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那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