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就能合到一起去了,”李恬低头拨了拨手炉里烧了一半的香饼子,沉默了半晌,才昂首看着两人道:“千春坊年里年外已经紧赶着订足了本年一年要用的粮食、酒桶等物,都是买定的死契。”李恬话语闲淡,程掌柜却听的悄悄抽了口冷气。
李恬顿了顿笑道:“王掌柜我另有差使给他,他可不能做你的二掌柜,你本身挑一个合适的二掌柜吧,我一个女儿家不便抛头露面,这事儿就让王掌柜代我跟大师伙儿说一声,今早晨早点关门,到清风楼叫几桌上等席面,大师好好贺一贺。”李恬边说边站起来,戴上帷帽往外出去。
王掌柜怔了下,看着李恬游移道:“不晓得店主……我没别的意义,就怕做不好,误了店主的事。”
袁秀才讨厌的拧了拧眉头,放动手里的茶碗,昂首看着笑容可掬的王掌柜,不等他说话,王掌柜先含笑开口道:“传闻顽石先生是侠义利落之人,鄙人也不兜圈子,直话直说,敝东主想和先生做笔买卖。”
“是!”程掌柜晓得本身问多了,忙应了一声,长揖到底,和孙六一起目送李恬出了雅间。
“有一点。”
李恬转头看着窗外出了会儿神,转转头,微微眯着眼睛,鄙夷的晒笑一声,看着两人道:“照明面上的端方,这各家酒坊能很多少曲引,要看四月一新酒竞的如何,亏的她脱手早,我们另有机遇。我让你寻的人,寻到了?”李恬最后一句话是对孙六问的,孙六忙点头道:“寻到了,这都不消寻,满都城谁不晓得袁秀才最会写杂剧,可这袁秀才是个怪人,的确……四六不分。”孙六一脸苦相:“他十几岁就中了秀才,传闻还是个头名,可从那今后年年考年年不中,连考了十年,第十年还是没考中,就在贡院墙上写了首甚么歪诗,被捉出来打了二十棍子,从那今后他再也不考了,就在瓦子北里里混,混的一年比一年落拓贫困,脾气却一年比一年大,他给本身起了个号叫顽石,还真就是块固执的臭石头。”
王掌柜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端着碗茶似喝非喝的看着他,目睹他一碗茶喝了一半,看起来眉宇伸展,神清气爽,这才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袁秀才桌子边,坐到了袁秀才劈面。
“嗯,”李恬舒了口气,浅笑道:“如许最好不过,恰好我这儿有些事,得有个象您如许老成殷勤的掌柜主持,想请您再辛苦一两年帮一帮我,年例比现在加三成,您看可成?”
“你看看程掌柜那模样,脸都灰了,我如果不撑起气势镇住场子,程掌柜惊骇了,孙六也惊骇了,这仗还没开端打,我两只脚先折了,也不消别人打,本身就先败了!”
离桑家瓦子不远的一条巷子里,天刚朦朦亮,袁秀才两只手袖在胸前,寒噤噤的缩着脖子拱着腰,一起拖疲塌沓、打着呵欠往巷子口的瓠羹店出来,店门口的小儿见他出去,忙倒了洗脸水送畴昔,袁秀才往炭盆旁靠了又靠,先烤烤手去了几分寒气,这才卷起袖子,将手伸进滚烫的水里,直烫的嘻嘻哈哈不断的抖着腿脚,把两只手烫得通红发热,这才拧了棉帕子,抖开捂在脸上,痛快的嗟叹了一声。
袁秀才洗了脸,又接太小儿递上的柳枝,用力捏松擦了牙,漱了口,站起来舒畅的伸了个懒腰,跺了顿脚,理了理衣服重又坐下,小儿已经送了碗多加姜葱的八宝擂茶上来,袁秀才端起碗呼噜噜吸了一大口,鼓在嘴里闭着眼睛品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咽下,长长吐了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