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跟着小内侍,急仓促赶到官家寝宫,却被拦在内里,官家在和太子说话,叮咛不准打搅。
“小月,我头痛,你给我揉揉。”官家声音含混却极柔嫩,仿若十七八岁少年郎在讨情话,太子呆了呆,下认识的转头看向郑大官,郑大官泪眼浑浊,从太子身后绕上前,伸手悄悄的给官家揉着太阳穴。
“小月,别怕,今后有我,我毫不让人欺负你。”官家的手到底没抬起来,颤抖着又砸下去,声音却昂扬往上:“看谁敢瞧不起你!没人……小月,你等着,我要让她们都跪在你脚下,小月,她们都跪在你脚下,你看到没有?……”
“嗯,”一阵令民气悸的静寞后,太子叹了口气,看着床上晕睡的官家自言自语般低低道:“阿娘走前跟我说了两件憾事,一是没能亲身带大我,二是对不起宁家姐姐,她没提阿爹。”郑大官的目光超出床上的官家不晓得看在那里,太子的话,他闻声了,却又仿佛甚么也没听到,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满院新进使女中,他一眼就看到比统统人都肥大一圈、正惊骇万状的明月……爷喜好她、疼她,甚么事都替她筹算着……她象一株将近枯干的草,一点点津润新鲜,却又垂垂的蔫垂垂的枯……
“五爷,山陵崩。”郑大官的话将五皇子从茫然失措中召返来,“走了?阿爹?走了!”虽说是早就想到的事,可临到头上,五皇子还是一片怔忡茫然。“阿爹!”半晌的茫然后,五皇子顿脚痛哭着扑进殿内,扑跪在太子身后,双手抠着坚固的金砖地,以头跄地嚎啕痛哭起来。
“……郑大哥,明华郡主那支簪子亮的闪眼睛,我就是多看了一眼,真不是想要,我一点也不想要那簪子,那不是我该想的东西,我跟爷说,爷如何就不信呢?……人家是嫔,我是奴婢,瞧不起我不是应当的么?爷气成那样……郑大哥,我只想能常常看到爷,向来没想过要做王妃,我如许出身,这就满足了,我没多想过……郑大哥,我想大哥儿,想的心都碎了……全天下的人都跪在我面前又如何样?我不要这些……”郑大官内心满满的都是昔日酸涩,只酸的眼窝发痛,痛得他直想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