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您这话……我哪担得起……”
“担得起,担得起,来来来,喝酒,我们师徒这么些年,都说师徒如父子,这缘份可贵……”
“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洪先生捻断髯毛,拧眉苦想了好一会儿,才点头低声道:“这场事,看这心计手腕,谁晓得这背后真正使力的是哪只手?中间又有多少只手掺出去?东翁昨儿不还说,那黄家竟也任人欺诈,还好吃好喝服侍着,那是五皇子娘家,他家怕谁?现在这群龙逐鹿的时候,东翁,笨了比聪明好!”
“阿娘,拿都拿了,如何好还?!”武成林肉痛万分道,宁国大长公主咬牙切齿道:“你如果不想要命,你就不还,你就留着!”
“阿娘,我也是为了府里,我们这府里的景象,您又不是不晓得,那铺子,您不早就说过,那就是棵摇钱树!可咱到手才这么几天,一文钱还没见着,这还归去,您就舍得?再说,外头欠的那些银子从哪儿出?!这可年底了。”吞下去的东西,武成林说甚么也舍不得吐出来。
“先还归去!”宁国大长公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咬牙道:“东阳郡王府发了话,大皇子又在府衙坐镇理事,闹出这么大的事,这案子没有不翻过来的理儿,府衙一向没来人,那是看着我的面子,这会儿不管如何保不住那铺子,明天就送归去,过了这阵风再说,你放心,那铺子迟早都得姓武!”
“这么几天工夫,就在存亡边上走了几个来回。”王掌柜清脆的咂了口酒感慨道。
东阳郡王府深在花圃最里处的内书房里,东阳郡王叶立海神采乌青,背动手站在窗前,嫡宗子叶树盛正低声禀报着:“……儿子亲身问过最早肇事的几个恶棍,都说是听了常黑皮得了铺子的事,也想碰碰运气,纵不能得间铺子,能拿些银子过个肥年也好,谁晓得那几个恶棍竟真拿到了银子,再背面,就是一窝蜂往上涌了,怕便宜都让别人占了去,如何也得抢点好处到手,这才闹得欺诈这事满城风雨,常黑皮那案子。”
“大爷到府衙理事,今儿都第三天了。”黄净节语气随和轻缓,五皇子‘嗯’了一声,持续赏识着那杯茶,谨慎的抿了一口。
叶树盛昂首看了眼父亲,才接着说道:“实在是季常文过分粗心,这案子荒唐、判词更荒唐,在贩子传播极快,小报上连篇累牍不说,瓦子里说话本儿的也拿这事当帽子话说,连演杂耍唱小曲儿的,收场前也都拿这事说道几句,实在是,由不得不让民气生歹意,季府尹实在是……过分粗心了。”
“可不是,大郎吓坏了,我也是,这几番来回,这内心哪,真不晓得如何煎熬过来的,多亏了店主。”孙二掌柜跟着感慨道。
“大爷这回可得了大便宜。”
“是。”武成林不情不肯的应了一声。
“象是……儿子没传闻。”叶树盛游移道,叶立海狠狠的一拳打在书案上,咬牙切齿道:“他必是还没还,这个武成林,他才是真真正正蠢如鹿豕!你去趟温国公府,现在就去,请见大长公主,让她把铺子还给人家!这么明目张胆的谋夺一个孤女的财产,她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叶树盛昂首看了眼大怒的父亲,咽了口口水,一脸苦相也只好长揖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