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恬凝神听着曹四的话,传闻姑母年里年外就能回到都城,不由自主的舒了口气,又听曹四琐琐细细的禀报了江浙路等各处铺子的景象,看着曹四媳妇笑着叮咛道:“曹四哥这一趟辛苦了,你也歇几天,好好给曹四哥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周大\奶奶侍侯他睡好,呆坐着想了一会儿,打发人叫了肖嬷嬷出去,将李孝祖的话说了一遍,看着肖嬷嬷忧愁道:“大郎是个没眼力没心眼的,我就想不明白,四爷如何会熟谙大郎?还这么特地叫他畴昔说话,哪有如许的功德?”
许二太太和柳三太太寻了借口,一前一后过来仔细心细看了一遍,许二太太嫡女、庶女都占了大便宜,表情恰好,细细看了一遍,和二门里几个婆子扯着闲话,嘲笑了半天杨夫人的鄙吝,连祭祖这事都不肯出银子,这才施施然归去。
经了千倾湖的事,李恬守着青桐院半步不出,归正只要四皇子在都城,她就不出门。
“也是,”周大\奶奶豁然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夫人,她平空赔出去五千两现银,这五千两??”周大\奶奶想起这五千两银子的出处,肉痛的吸了口气:“本来是从大郎身上剜下来补助给她那宝贝闺女的,谁晓得反被别人算了去,现在三娘子的嫁奁寒酸的连当年大娘子都不如,她想银子想的恨不能把满府人的脖子都扎起来不吃不喝才好,一文钱都看的比天上的玉轮还大!”周大\奶奶越说越气,悄悄啐了一口恨道:“她还说老夫人把国公府搬空了,她跟老夫人有甚么别离?看着吧,等三娘子这一嫁,得把国公府搬的比空架子还空!想让我拿银子补助,呸!想着吧!”
杨夫人一张脸乌青、直直的瞪着李恬,心底涌起股激烈的不安,这妮子要干甚么?!李忠超长年累月泡在酒里的脑筋痴钝而昏浊,怔怔的看着李恬入迷;周大\奶奶眼神茫然的看看李恬,看看杨夫人那张青黑如锅底的脸,又看看世人,不晓得李恬要干甚么,李孝祖更是茫然的丈二金刚摸不着脑筋。许二太太两眼放光,紧盯着杨夫人,一脸不加粉饰的镇静;柳三太太警戒的看着李恬,悄悄拉了拉三爷李忠静,冲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齐今后退了半步。
每年这个日子,都是李忠超最椎心痛苦的时候,也是喝酒最多的时候,比及李忠超总算顶着一张暗淡浮肿的脸赶到前院时,世人已经整齐寂静站好,只等他了。
杨夫人极是不测,这忌辰年年不过就是上柱香,族里哪有人来过?本年这是如何了?可儿已进了府门,杨夫人也顾不很多想,一边急打发人去请宿醉未醒的勇国公李忠超,一边带着周大\奶奶往前院赶畴昔,李孝祖正筹办出门,也忙打发小厮往楼店务请半天假,本年这忌辰,仿佛有些不平常。
在一片婉转的诵经声中,李忠智居首,李忠超辅祭,引着世人行了祭奠大礼,李忠超和杨夫人正要让几位年长的族老和李忠智进正厅宽坐喝茶,李恬拦在世人面前,带着满脸泪痕,看着族长李忠智和几位族老道:“四翁翁、六翁翁、七翁翁、大伯,恬儿有话要说,要请翁翁、伯伯们做主。”
“大\奶奶!”肖嬷嬷扫了眼灯火暗淡的二门,责备的叫了一声,周大\奶奶重重呼了口气,也懒的再多看,和肖嬷嬷一起往内院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