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他二人言语、情状，明白向川是个心中已经稀有的，不然不会提及本来在府里也是做惯的。公主府里他可不在回事处，也没人让他管铺子。那说的便只能是我顾府了。
我抿唇含笑，“让他们去抱厦等着吧。记得隔上屏风就是。”
“坐下说话吧。”
“婢子去看过，向川送来的是两间铺子里拔尖的货品，剑南、河北的绫罗；江南的纱；彭越二州的缎；宋、毫二州的绢；常州的绸；润州的绫；益州的锦，林林总总的收在倒座房等昭训过目后再入册。当中有三匹是云花缭绫。陈茂拿来的都是庄子上出产的，倒确切是年节里用得着的，比府里给厨房购置的年货成色上还要好很多。”
向川和陈茂对视一眼，又磕了个头，方起家在杌子上坐了。各自将身前的青色承担皮翻开，暴露一摞账册来。
“隔壁卫王的庄子本年的鲜花也是如此，不如往年。”陈茂见我沉吟，觉得我嫌花草盆数少了，便又没头没脑的补了一句。
“时鲜花草？”
我展开庄子上的禀帖账目看去：大鹿十只，獐子五十只，暹猪二十个，汤猪二十个，家腊猪二十个，野羊二十个，青羊二十个，家汤羊二十个，各色杂鱼二百斤，活鸡、鸭、鹅二百只，风鸡、鸭、鹅二百只，榛、松、桃、杏瓤各二口袋，大对虾五十对，干虾二百斤，银霜炭上等选用一千斤，中等二千斤，御田胭脂米二担，碧糯五十斛，白糯五十斛，粉粳五十斛，正色粱谷各五十斛，各色干菜一车，外卖粱谷牲口各项折银二千三百两。另有白兔四对，黑兔四对，活锦鸡两对，时鲜花草六十盆。
陈茂小声道：“本年气候冷，庄子上固然有温泉地气养着，鲜花没有往年好，只得了六十株上佳的。”
我淡淡的道：“向管事故意了。这纯利上缴之前，可将铺子里掌柜、伴计的年节赏金都留出了？”
“小的们将账册带了来，还请昭训过目。”
看来萧王当日所赠，远远超出我的估计。
扭头见赤芙有些不解，遂笑道：“我们让向川探听的、通报的都是与顾府旧主有关联的，他如果个爱揣摩的，恐怕早就晓得了，那里需求我们特地去说。万一哪日有事，连个退步也没有。现在如许混着更好。”
陈茂便低头称是，并没甚么言语。
向川掉队陈茂几步，见他已经出了门，忽的折转来躬身道：“小的有事要禀。”
我笑盈盈的道：“起来吧。这半年辛苦二位了。”
“是些甚么？”
“已经留出了三百两，此次来也是想请昭训的示下？”
如此也好。
侧首向陈茂道：“庄子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