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御天香:北宋女官香药帝国 > 第61章 樱酪
待蕙罗讲完,他和言道:“我晓得了。mm夤夜来此,辛苦了,且坐坐再归。”
蕙罗从元符宫出来,有内侍迎上,道:“官家有事扣问沈浑家,杨先生让我在此等待,接浑家去福宁殿。”
太后摆首:“若说多了,她们倒更有言语,感觉我是老厌物。再说她们上面人多,这些鼠辈特别不识好恶,常教唆诽谤。”
这甜品是由新摘的樱桃剖开去核,盛在冰屑铺陈的透明琉璃盘中,浇上凝冻状的乳酪和蔗浆制成。冰雪衬朱樱,色味俱美。赵佶让蕙罗在食案边坐下,本身则坐在她劈面,却不吃樱桃,只看着她。
众宰执纷繁道:“若皇太后戒饬,小人必不敢肇事。”
蕙罗不置可否,但问他:“先生看来,若我当年被张先生送到官家身边,现在会是如何?”
天子诏令一贯是由中书省草拟要点,再付学士院定稿。太后听闻制词,对赵佶不满道:“怎的制词与此前中书熟状不尽不异?”
赵佶无法一笑,道:“如果当年你被张茂则送到我身边,十余年来我们都是如许相对进食,现在我为你拭唇角乳酪,你必不会避开我罢。”
曾布道:“皇太后当更训敕,使两宫不至于有过,乃为尽善。现在皇太后在上,想必她们倒也不敢再肇事端。”
太后叹道:“元祐、元符俱有性气。老身本来觉得,她们多年未见,会有所收敛,未料现在犹不相高低。昨日相见,就为谁先施礼之事,差点又闹个面红耳赤。”
作者有话要说:《复元祐皇后制》,蔡京所草,亦见《宋文鉴》。其制词不叙孟后无辜,哲宗追悔之意,而有“获咎先帝,退处道宫。皇太后念升天之浸邈,抚前事以兴悲。恻然深矜,示不终废”等语,已隐伏后欲复废之意矣。
蔡京会心,当即点窜制词,请赵佶过目:
曾布应道:“皇太后所言有理,确应照此实施。”
赵佶道:“窜改是曾布的意义,说若提瑶华狱,或惹人遐想当年元祐皇后细行,不如删去。若提先帝追悔,有暗指他处罚失误之嫌,也不宜留在制词里。”
赵佶戴素纱冠,御白袍,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着一卷书,正信步吟诵。闻声她入内,他止步侧首,微挑凤目,朝她浅笑。宫烛柔光下他颜如卫玠,那皎皎笑容倒成了这雅洁居室中最富丽的事物。
进入阔别数月的福宁殿,蕙罗但觉殿中气象差异于先帝时。陈列器物全数换过,幔帐素雅无纹饰,是如雨过初晴的天青色。桌椅皆单色,不涂金,款式也简练。屏风素面无丹青,只题有赵佶草书。所列多为博山炉、鼎式炉、鬲式炉等形制高古的香炉,此时也没有焚香,殿内飘浮着的是一座香山子的沉香真味。
赵佶道:“太后即将卷帘,克日事件芜杂,说的话多,卿一定尽录。”
太后很有自矜之色:“我那里会惹夫君烦恼。不过,也是他神宗会做人,于佳耦间极周旋,从不让嫔御僭越,以是我们做了二十年佳耦,未曾有一次面赤。”
赵佶坐直,轻柔引袖为她拭去嘴边的一点乳酪,蕙罗一惊,起家退后肃立。
考虑再三,终究把彻夜香灰引出的事,及厌魅案前情都跟赵佶说了一遍。此中一些细节,赵佶似也并不尽知,如痨病死宫人骨灰之类,听闻时亦不免讶异,有恻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