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江之鲤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狷狂气场,乌黑的眸子倒映着临安城的阑珊灯火,似有赤色晕染开来。陆浅葱恐怕本身说错一句话,江之鲤便会挥剑大开杀戒,便谨言道:“没,就是每日见他有些烦。”
有啊。陆浅葱几近是在心中号令:最在乎的莫过于你了。
陆浅葱张了张嘴,话还没出口,便被拐角处一个严厉的声音打断:“陆女人。”
张远书一步一步走的四平八稳,站如轻松,背脊挺直,神态举止皆像极了陆长青,若不是他的脸过于年青,陆浅葱的确要觉得是阿爹又活过来了。
骤雨初歇,空荡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扑闪扑闪的水洼,倒映着灿烂的银河。街角处,一盏残灯,两匹骏马,街坊的红灯笼在风中微荡,火光摇摆,给青石街道镀上一层暖意。
被两个男人这般谛视,陆浅葱只是安然一笑,温声道:“小女子,已故意仪之人。”
江之鲤静了静,没再说话。
见到那块帕子,江之鲤的眼神一暗,劈手将其夺过来,借着昏黄的火光,他展开帕子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小字。江之鲤一怔,随即眼神重新暖和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寒光乍现只是一场错觉。
一旁的张远书抿着唇收回空空如也的手,浓黑的眉毛微蹙,又很快展开。他平静的扫视一眼江之鲤,又看了看陆浅葱,微红着脸别过甚,考虑道:“你们……?”
她想要上马施礼,张远书却在五步开外的处所站定了,竟朝她拢袖一躬,朗声道:“门生不知女人乃是教员嫡女,多有怠慢了。”
陆浅葱没说话,大要还是淡定如初,唯有一颗心跳得更短长了,她的确想伸进胸膛抓住这颗不听话的小东西。
江之鲤双手若即若离的环着她,嘴角微微一勾,清冷的嗓音如梦如魇,勾魂摄魄。他说:“浅葱,你老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在你的眼里内心,可有那么一星半点儿在乎的东西?”
陆浅葱半响无言,她不肯定江之鲤这句话究竟有多少分量,不晓得将她的爱和他的情放在一杆称上称一称,是否也会有一样的重量。
江之鲤轻哼了一声,微凉的鼻息拂过她的耳畔,如同一片羽毛划过心尖,勾起一阵陌生的颤抖。他说:“有。”
牵马的江之鲤轻笑一声,嗓音较之白日少了一些明朗,多了几分清冷:“不知数月驰驱,瘦了些许。”
江之鲤带着陆浅葱从屋脊奔驰而过,夜风拂过衣袂,撩起一丝微凉的颤栗。陆浅葱微微侧首凝睇他,看到江之鲤的眼眸中映着江面上的渔火,比漫天星子更加灿然。
明显有太多的不肯定性,她却跟着了魔似的,不成按捺的为他的只言片语心跳如鼓。
马蹄哒哒,穿过街道上了山间小道,张远山还站在空无一人的街巷中,朝她拱手道别。陆浅葱想回身看他一眼,却适值撞上了江之鲤略带笑意的视野。
江之鲤翻身上马,苗条的双臂从陆浅葱身侧伸过,抖了抖缰绳道:“此地不宜久留,出城再说。”
陆浅葱将头扭在一旁,假装听不懂的模样。张远山倒是面皮薄,面庞唰地一下通红,连耳朵尖都冒着淡淡的粉色,他直起家,眼神飘忽不定,局促得不敢直视陆浅葱。
江之鲤没有答复,他只是悄悄的望着陆浅葱,墨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完整将决定权交到陆浅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