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公府。
周大郎周兴道,“犬子出门游学,家里多有不放心,恰好二弟过年到通州团聚,便陪犬子一道去了。”
原名周老豚, 今名周望的周老爷子面色仿佛一块放凉的祭肉, 肥厚的腮帮不受节制的抽搐一下, 很快又规复安静, “别慌, 我们都有官差在身。我探听了, 那查案子的皇子殿下也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跟东宫极不对于。别慌,我们未偿没有一搏之力!”
案子到天亮也就清楚了,周家倒真是好算计,原是安排了人手烧了屋子弄个诈死出逃……当然,周家父子坚称他们与此事无关……盯着案宗上的供词,郑郎中都觉着周家这等才干,比起杀猪出身,倒更似唱戏的出身,倒真是会策划!
买两具死尸放把火就能把他父子二人偷换出来?
亲身看着将周家父子安设好,屋里安排好调班的保卫,郑郎中方回屋歇息。走到院中时,见有个驿卒背着筐黑炭放在院中防火的大水缸畔,敲着火石要生火,何如夜中风大,火星刚溅起就被风吹没,院中传来叮叮叮敲击火石的声音,这火生的艰巨。
郑郎中住了脚,“如何这会儿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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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府衙大门被重重敲响,披衣起家开门的衙役卸下大门插棍,刚将门开启一条小缝,接着自门板传来一股大力,刑部捕快推开大门,郑郎中排众而入,一亮腰牌,沉声道,“刑部司五品郎中郑琢奉三殿下之命前来逮捕涉案之人,立即通报贵府台大人,郑某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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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州心中明镜普通,现在周家官司就庞大在周家身后是南安侯府,而刑部司的背后是三皇子,三皇子还着名的跟东宫不睦。这年初,谁想沾三皇子啊!
郑郎中一行的马蹄踏飞路边积雪, 扬起濛濛雪雾,马蹄声跟着雪雾飘零在夜色中的大街, 收回沉重反响。通州四方街的周家此时惶若惊弓之鸟, 周大郎唇色像神采一样惨白,颤抖着, “爹, 刑部的人真的追到通州来了!世子妹夫真的护不住咱家了!”
驿卒弓着的身子微微一僵,夜风中应一声,“是。”
李知州验过文书,拱拱手,“此乃本官分内之事。”
李太太扶着他的胳膊让他慢些,丫环拾起棉鞋要给李知州换,李知州晃了晃脚,“换靴子。”
“郑大人客气,李某没能帮上忙,倒是令大人吃惊,都是我的渎职。”李知州不冒然领此功,郑郎中倒是道,“另有事想求李大人援手。”
一边儿给郑郎中安排保护人手,李知州抽暇在书房给族侄永安侯写了一封信,令人快马送回帝都。不知何人借周家手设下这等狠毒手腕,一箭双雕,倘此计功成,三殿下骤失亲信必定要发雷霆之怒,至于周家,周家那一家子蠢货,不会以为他们真能隐姓埋名满身而退吧?
非论周家休咎如何,非论刑部态度如何,在通州是断不能出半点不对的!
衙役不敢怠慢,先验过腰牌请郑郎中一行进门说话,另一名衙役已缓慢跑出来回禀府台大人。
别说是死人,就是两个活人推动火里代你父子死,除非真的烧成灰炭,不然觉得这么轻易就能乱来了仵作的?当刑部仵作都是死的吗?
陆老夫人缓缓合上手中信笺,枯腕用力,啪的掷于火盆中,灰红色炭火转眼扑灭信笺,火舌腾跃中映着陆老夫人衰老刻毒的面庞,“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这一把火竟烧了空。可惜,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