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史搔搔鼻梁,有些理亏,“他分开帝都前想与冯女人见了一面,可他想进侯府是千难万难,殿下也晓得我,夙来热情肠。我就替他们传了复书,他与冯女人在天祈寺见了一面。殿下您不晓得冯侯多么可骇。要不是他走的快,冯侯得宰了他。冯侯还到我家告我一状,害我挨我哥一顿捶,半年没能出门。”
穆安之看着杜长史,“你可真没少给杜大人找费事。”心说,冯侯没生吃了你,都得看在杜大人面子上。
杜长史笑,“当时他不是被罚帝都府么,我哥恰好任帝都府尹,魏家还来我家走干系,想让他在狱中吃些苦头。先不说我哥那铁面忘我的劲,也不成能去难堪白肇东。魏家做事委实小器,我平生最看不上如许的人,便让牢头略关照他些,一来二去也就认得了。”
李玉华就有些不明白, “这大户人家不是顶有端方的, 生了孩子还能不认?”
杜长史想想也觉着少时好笑,“小时候就是特别热血啊。实在,我是想白肇东虽出身乐籍,倒比很多有身份的人讲究。他并不是诱拐冯女人,不瞒殿下,他至今未曾婚娶,皆因不能忘情。冯女人在埋头庵带发修行,也未婚嫁,他们虽身份天差地别,倒是至心相爱。不然,我也不会帮手递信儿的。”
“查查都用在甚么上头了呗,总得有个原因。谁一家子也用不了那些银子,咱家皇子府,一年六万银子也充足了。魏家不就是个将军府么,莫非花消比我们还大。不说旁的,就是你说的这些地步,一年也得三五万的收成,倘再有买卖,帝都只要有些背景背景,哪有买卖不赢利的。这很多钱哪,有来处便有去处。”李玉华手里捏个葡萄吃了,跟穆安之道,“三哥你也尝尝,皇祖母给我的,特别甜。”
说到此处,杜长史颇是唏嘘。
“哪个秦家?”穆安之问。
穆安之问,“那白肇东回帝都,不算违誓么?”
“谁说不是。可魏家就这么奇葩,魏夫人的意义,白肇东自幼不面子,绝非魏家骨肉,本来日行一善也没甚么,但何必因这么个伶人获咎冯侯。魏老夫人也不准魏将军帮手,白肇东当时也急这事,就说情愿滴血验亲,这下子把魏家获咎惨了。魏家那里敢让他滴血认亲,这要验出来,是认回他还是不认回他?
不要说这位白店主只是一介商贾, 便是他在职在位,也没的翻覆魏家案的才气。穆安之实在不明白,魏家也是百年世宦之家, 久在武勋行列, 更是位在禁卫,简在帝心,为何要贪这些黄白之物。
白公子也恼了,抄起一坛酒就给魏老三开了瓢,两相打了起来。魏老三也是白出身武将家门,连他带十来个奉侍的,硬是干不过这白公子。可白公子也占不到便宜,叫帝都府抓了去。
“我晓得这过后,再想魏老三的说了那几句话,甚么让白肇东去宫里做寺人,真真是不知所谓,脑筋有题目。”杜长史笑,“白肇东自帝都府出来后,想了个特别绝的体例,他去了魏家死仇家秦家,请秦家襄助。”
第二一七章
杜长史有些不测,却也不太不测,“好目光,白家布穿戴很舒畅,不轻易退色,是现在最好的棉布,倘是贩到外洋,必能得利。”他沉吟着笑了笑,晃了晃手中茶盏,“倘他有旁的想头,也得赞他一声好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