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之道，“先生这话有深意。”
文武皆犒赏安抚过, 穆安之对北疆的情势也大抵有所体味，总算能喘口气了。气候晴好, 阳光豪侈的洒落人间，穆安之早早把政务理完, 杜长史呈上玄月节的票据, 这是对外臣的犒赏。
“殿降落临，舍间蓬荜生辉。”林太太笑容温暖暖和，“先前就听外子说过，殿放学问踏实，同龄人中也数得着。殿下稍座，这已是中午了，我清算几个家常小菜，殿下尝尝。”
“北疆胡汉混居，学风也非一时之事，只能渐渐来了。”穆安之说。
林老先生不觉得然，“当初千求万许的求娶，柳氏一朝式微立即废后，偏生没甚么拿得脱手的罪名，明显是今上薄情，关皇后甚么事？废后名分本就不正，在老朽内心，皇后还是皇后，殿下何需拘泥？旁人不清楚，我是清楚的，陛下不该行废册之事，人家嫁给你就是你家人了，娘家有罪没传闻要扳连出嫁女的。这岂不是奉告天下人，皇后因母族兴而兴、因母族亡而亡么？如此便将一国之母推到一族之女的位置之上，皇后今后只存母族兴亡私心，如何还能母范天下。”
杜长史道，“可不是么。”与林老先生说，“我家殿下在帝都便与那姓何的不睦。”
穆安之松了松肩膀, “我也有此意，前些天不得闲，今儿没事, 我们到官学去逛逛，说看看官学补葺的如何了，也再去见见这位老先生。”
穆安之哈哈大笑。
林老先生也知此事急不得，两人转而提及处所管理的事来。
“有劳。”
林老先生道，“处所如何，端看本地做主官员品性与本地民风。拿新伊说，既是军事冲要之地，也是商贾云集之所，按该当富庶繁华，上任安抚使的确就是个恶棍，收的银子全进本身口袋了。每年过冬施助哀鸿的粥食稀的能照出人影，安抚使衙门原有两千保护队，叫他给闭幕了，说是衙门困难养不起。请陆侯派人巡查，办理治安。他尽管着衙役管好四个城门出入，这是收进城钱。再有就是每月找商家收例行的银子，时不时还去知府衙门打秋风，这么无耻的也是少见。”
林老先生板着张戒尺脸一转头，穆安之摆摆手，“先生尽管持续，我过来看看官学的补葺环境。”
林家的宅子离官学很近，一刻钟的脚程都不到，北疆宅子与关内不尽不异，林老先生这处颇是宽广，廊柱拱顶齐备，穆安之点头，“这宅子不错。”
穆安之暴露浅笑，唉呀，老华的提示还是有几分事理的。
穆安之杜长史到时，见外头还是有很多裹着棉衣皮袄的百姓们或是围观或是列队报名，他们一行人服饰华贵，引得门口保卫谛视。杜长史正要表示小厮出来通禀，穆安之摆摆手，“看一眼就行了，待安黎这兵练的差不离，再见不迟，我们先去官学。”
“殿下恕罪，老朽一辈子治学，性子孤拐，不近情面了。”脾气不大好，有错人家认。
“这有甚么深意，不过可惜罢了。”林老先生喝口奶茶，“我听闻殿下是柳皇后之子。”
杜长史给噎个跟头，强辩道，“我，看您白叟说的，我骨子里是很朴重的。”
路两旁的白泥屋子的店铺林立，异域打扮的胡人、关内装束的汉人、骆驼、牛马、有人行色仓促，有人落拓慢行，也有的在阳光恰好的处所晒着暖烘烘的太阳，百货百物的淡淡气味异化着夏季的寒冬阳的暖揉杂成一种更加庞大的味道，说不出的令人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