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在慈恩宫用膳,必定见到了啊。说不定还见到皇后娘娘了哪。”
“那就好。”秦大将军对着秦廷一点头,“起吧。”
秦太太念了声佛,“三殿下真是个全面人。”
秦廷不由想到他自东宫辞出时太子殿下的话,“非论大将军问你甚么,你尽管照实说。就是他问你,我都问了你甚么,我都说了甚么话,你也尽管奉告他。”
兄弟姐妹们都说着话,就听秦大将军轻咳一声,统统的声音瞬息消逝不见。秦大将军起家,对秦廷道,“跟我去书房,有事问你。”
秦大将军的视野带着淡淡不容抵挡的威压,“太子都问了些甚么?”
直待在母亲那边用过饭食,秦廷告别父母回本身院中歇息,他身上紧绷的线条方垂垂败坏一二,一口提在心中太久的气味缓缓吁出。
另一名赵姨娘赶紧说,“太太,我去厨下瞧瞧,看他们预备的如何样了。大郎这趟远差足有小半年的工夫,得让厨下备些滋补的饭食。”
邻近中秋, 朱雀大街的晚市正喧哗热烈,富朱紫家的公子主子、街头做买卖的商贾小贩、玩耍取乐的行人, 猜拳斗酒的朋友,青衫方巾士子, 伏在父母肩头吃的腮帮鼓起的孩子,提篮叫卖的贫女……
一起有小厮提灯,待到二门便换了提早侯着的婆子,灯笼照亮的途径有限,白日的花木葱茏夜晚只见黑沉沉, 穿过花圃、经几个灯火或明或暗的小院,方到一处灯光映亮的大院落。已有秦太太的侍女在门口等侯,见到秦廷赶紧笑着向前施礼,“给大爷存候,大爷可算返来了,里头太太、姨娘、二爷、三爷、四爷、五爷另有我们大女人都问好几遭了,大爷从速随奴婢出去,都盼着大爷回家哪。”
秦大将军身上有着如有似无的草药味,他坐在书案后,并未让坐,秦廷便站着回话。秦大将军一双鹰隼般的利眸盯住秦廷的脸,声音嘶哑,“说说你这趟去北疆的事。”
“是。”
秦家的宅邸就在偏街,两尊黑黢黢的石狮在檐角明瓦灯下反射出玄铁似的微光。侍卫上前叫开门, 约摸门房也在等着, 很快跑出几个小厮出来打千牵马,门房管事说,“老爷太太都挂念着大爷,传话问了两回大爷有没有返来。”
秦大将军的书房美满是武人气势,宽广简练,只是一进门便可见南墙悬一柄乌黑鞘长剑,自秦廷记事起,这柄剑便在了。一向挂在书房多年,亦不见秦大将军利用。
秦廷一撩下摆跪下,磕个头,“娘,儿返来了!”
秦廷的视野自晚市街头收回,驱马走入偏街, 虽与晚市只隔一街,偏街却温馨很多。月色朦朦中, 屋脊檐角无声沉默,偶有不知那里蹿出来的野猫蹲伏在路边核阅打量着月夜中的行人,也许是马蹄声惊吓到了它,倏而长尾一摆, 轻灵的腾跃跑进无边的夜色。
第三一零章
秦廷不测的望父亲一眼,他并不以为父亲是真正的慈和,或者这是缘于他安然返来而即将尚主吧。秦廷还是恭驯,只是那恭驯中暴露些难堪,秦大将军不测的一挑眉峰,“如何了?另有事?”
秦廷面色如常,一五一十将太子所问,他所答,均向父亲讲了。秦大将军听到太子说“我有阿廷”的话时,浓墨的眉毛与长刀般的眼尾蹙出个讽刺的眼神,“你既要尚至公主,太子天然要拉拢你。只是你得清楚,你是由何立品,你的底子在那里?别叫人随便几句好话便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