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刘娟的泪又止不住流下来,丘快意一边拿帕子帮刘娟拭泪,一边劝道:“他是个好人,是仁君,却也是天上的星君,想是上天对他别有安排,这才急着将他召归去也未可知。”
本来安世城甫一返来,安世焕便敲定日子要带着刘娟来做客,却也恰是本日。
安世诚没有答话。这不是小事,一个不谨慎是要人头落地的,谁敢在这事上草率。
丘快意脸上倒有些难堪,一屋子人哀思难耐,就她一个成了异数,可贵的冷僻。
丘快意看着双眼通红面庞扭曲的丈夫,俄然感觉遍身生寒,肉痛难耐。这个夏季公然冷得不平常。
丘快意自来以为,皇上是高高在上的神君,却没想到他自小也受过诸多的磨难,竟不如平常充足小户人家的孩子幸运,听到悲伤处,也忍不住为皇上掬一把怜悯泪。
刘娟下来车,悲哀地站立不稳,幸亏身边另有两个小丫头扶着,才没有颠仆在地。
何况他这一去,尚未有子嗣,皇位该如何传承?朝中怕又不能承平了。
范妈等人上前扶起丘快意,一边又低声道:“焕爷做事也太随心所欲了,焕少夫人怕是被丢在半路上了,还得派人去迎一迎才好。”
丘快意叹口气,抱紧了丈夫。
安世诚想起过往,眼中泪水直流,急道:“别说了!”
“厥后,我被你家的胭脂虎摁到臭泥巴里,皇上还笑我‘我的大将军竟被个小丫头打败了,罢了,今后还是你做文官,世诚做大将军吧。’”
未几时,刘娟坐着车过来了,却也是两眼红肿,想是刚哭过。她虽是臣妻,却又与丘快意因各种起因未曾真正见过皇上分歧,她是皇上的表姐,虽远了些,不过到底也是见过皇上的,豪情天然又较外人深厚很多。
这时自内里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人踹门,不等老范头翻开门,那门便被踹了开来,接着一个浑身是泥的人滚了出去,一把推开丘快意,扑到安世诚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老范头和老吴头见状,也忙要跟着出去。
好半天,刘娟方止住悲声,便也顾不得忌讳,拉着丘快意讲起皇上的事来。
吴妈和范妈正端着几碗姜汤过来。
安世诚已经规复了明智,强忍哀思,扶起安世焕往屋里去。
“几下?敲了几下钟?”
丘快意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说,想了想,冷静上前扶住她往屋里走去。
丘快意也感觉本身的话没有压服力。
紧接着安世诚丢下一句“大雪的天,别有甚么不测,我跟去看看”,也跟着骑马而去。
丘快意便接过一碗来递给刘娟:“喝点去去寒吧。”
此时,安世诚和安世焕一个握拳咬牙无声地抽泣,一个则哭得眼泪鼻涕横飞,在这类氛围下,就连丘快意的眼圈也不由得红了起来。
说到这里,安世焕俄然面前一亮,“对,我得赶着回都城,说不定还能见皇上一面。不见他最后一面,我死不瞑目。”
丘快意倒没想当年势另有这么一节,又怕刘娟多心。
话音还落下,安世焕已经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纵身跃上马,奔驰而去。
丘快意吃一惊,竟忘了起家,尽管坐在雪地里看着那人,终究看出阿谁泥人本来是安世焕。
倒是刘娟满脸泪痕地看着丘快意,又是点头又是点头的,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