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生人怕,可见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怕甚么,等去的多的,还给这些孩子做点心带着,喜子狼吞虎咽的弊端一向没改,老是一付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模样,秋娘石桂心疼他,反是瑞叶给他作端方:“你这会儿吃着无事,年纪大了可不胃疼。”
阿珍还没敢去奉告秋娘,见着石桂返来了,拍了胸口:“吓死人哩。”可不是吓坏了她,她自家是奴身,却未曾想到石桂此时是良籍,便是端的当官,折腾了良民一样能往衙门去打官司。
瑞叶生得好,如果不好也挑不到叶文心跟前去,可也就因着她生得好,加上跛脚,倒有很多人探听她。
瞥见他跑的浑身是汗,又心疼他,绞了湿巾子给他擦汗,又盛了一碗糖水来,明月一饮而尽,他嗓子眼都冒烟,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石桂如果晚返来一步,他这儿就已经上吴家去了。
明月看她确是无事,这才又回营中,走的时候还跟阿珍说:“下回如果再来,你瞧着不对,还得来奉告我。”
石桂这会儿想想另有些啼笑皆非,吴家女人是这么本性子,她还真是未曾料着,这会儿想起来,还记得吴家女人那付憨直的性子,忍不住面上就带出笑来。
拿一枝细竹子,喜子一吞,就拿竹枝儿悄悄打他的手,秋娘石桂当作不知,想把这个给扳返来,自家舍不得,恰好让瑞叶出马,把□□小丫头的本领,用在了喜子身上,软硬兼施,竟还很有见效。
石桂有些感慨,只想着把瑞叶带出来,没想过她当了这很多年的丫头,跟女学馆里那些农家女儿又不一样,干脆让她做她想做的事,也不强求了她,论起来她还样样都会,跟着叶文心诗书琴棋都会些,似她如许,反不轻易走出来了。
明月信了石桂的话,阿珍却不大信,眼儿眨着:“是功德儿还是好事儿?”她那里晓得攀亲的事,石桂天然也不会奉告她:“是功德儿。”
间壁开店人家的老妇看中了瑞叶,说归去当儿媳妇的,石桂探听的一回,晓得她儿子有手好闲,没个端庄事儿干,成日里招猫斗狗。也有船埠工苦出身,片瓦不得掩身,张口就想着要娶媳妇了。
转了身兴兴头头去学字,先学的就是拿笔,在纸上勾划起来,石桂看她们三个把头凑在一处,抿嘴一笑,阿娣这两天很有模样,阿细虽还害臊,到底有一个阿娣在前头,她便是看也看会了。
阿珍还当办错了事,正红了脸看石桂,哪晓得明月会这么叮嘱她,笑盈盈点头应下了,等明月一出店门口,就对石桂道:“女人好福分,吴大哥会疼人。”
在小桌上码得齐齐的,眼看着她们不时瞧过来,石桂倒叫她们惹笑了,拿眼儿瞥一瞥:“想说便说,说完了,才好从速学字。”
瑞叶手里拎着瓯儿,掐着点儿送到学里,等喜子中午散学了送出来给他吃,问他合分歧口,又问他学了些甚么。
石桂看着她们,内心挂念起叶文心来,她交代的事儿,只做了一半,瑞叶才刚在饭铺里头帮了两天忙,就又缩归去了。
这两个女人这些日子风雅很多,见着人说话也敢大声了,对着那些光膀子的船埠工还是面红,却不发怵,比才来的时候恨不得缩在柜台前面要强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