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去寻的就是当时帮他打过一回架的徐家,他的同座,徐家是开米面铺子的,家里小有资产,前头开店,背面就是自家住的屋子,石桂带着喜子上了门,拎了他的耳朵:“真是没脸上门来,我这弟弟帮衬着贪玩,把先生说的功课给忘了,传闻子浚常日里读书最好,没体例这才上门来。”
徐娘子拿扇儿一掩口:“程先生父母早亡,原也是定过亲的,那一家的小娘子倒也知书达礼,程先生又是少年秀才,说是等着程先生中了举人,两边就攀亲,哪晓得程先生一向没中。”既未落第,那头便有些看不上这个半子,那家女人生得仙颜,又有富户肯求亲,一二来去暴露些意义来,程先生倒另有些墨客意气,那一家还没作定主张呢,就先同那一家退了亲。
晓得石桂是知礼人家,外头来穗州讨糊口的,生的还这么白白净净,内心先喜好了,请了她往屋里去,叫伴计上了茶,又抓一把钱,到劈面的点心铺子买了些芝麻花生糖来。
徐娘子笑起来:“程先生人最软和,我就是看他太软了些,手上倒是拿着戒尺的,一下都没挨着他们,换成是我,哪一个不听话,很狠揍一顿,看他们还敢作反呢。”
来的时候还在糕点铺子里买了两盒四样的点心,徐娘子从里头出来迎,一看是喜子,儿子从里头蹿出来,说就是喜子替他赶跑了欺负他的人,徐娘子“哎哎”两声:“是我忙着没法上门去,你弟弟常日里多有看顾我家小子,如何还说费事不费事。”
石桂笑起来,一面笑一面点头,非常附和的模样:“恰是这个事理,我那弟弟也是一天得挨上一顿身上才舒坦。”
徐娘子在穗州见多了女儿家自主流派的,石桂没拿她的话当真,她也没拿石桂的话当真,两个喝了半盏茶,石桂这才问道:“家里实是太忙,起早贪黑的,无人管他,不晓得学里先生如何,严不峻厉,我问他,他向来不说。”
喜子去的晚,还真不晓得程先生有没有娶过亲,他也一时犯了难,石桂便道:“你拿上书,就说忘了功课,我带着你去找你学里的同窗。”
找一个念了多年书的,总能问出来些,这些鸡零狗碎的事儿反而瞒不过当娘的,石桂秋娘是意不在此,也不希冀着喜子就能考功名,可常日里也听瑞叶说,很多人家是每天给先生送饭食的。
石桂晓得这位先生姓程,风评是好的,教书很有耐烦,又会官话,门生们跟着他读书的,今后要去考举考功名,到面见的时候张口不至于露怯。
那会儿石桂在外头跑描画版子,瑞叶经得这一遭,更加不肯呆在饭铺里,石桂也不强求她,反欣喜她很多回,叫人看低了,任谁内心都不好受。
一把把喜子揽到身边,抬高了声儿问他:“你们先生可曾结婚?”也不是没人来求着瑞叶作妾的,南来北往的小客商,到饭铺里头买上一回饭,看着便惦记上了,未嫁的女人不敢问,反是瑞叶如许嫁过的,倒开口问她肯不肯做妾。
她晓得只要喜子没有,喜子返来也未曾说过,心疼喜懂事,从速做了点心饭食,隔三隔五的给先生带上一份,算是全了礼数。
只当瑞叶嫁的丈夫不好,受了婆婆搓磨,如许的事儿哪都很多见,陪着感喟一回,石桂便问道:“本来是顾不上学里,现在姐姐返来了,也能帮着筹措筹措,只不晓得程先生会不会抱怨我们失了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