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喜子揽到身边,抬高了声儿问他:“你们先生可曾结婚?”也不是没人来求着瑞叶作妾的,南来北往的小客商,到饭铺里头买上一回饭,看着便惦记上了,未嫁的女人不敢问,反是瑞叶如许嫁过的,倒开口问她肯不肯做妾。
客商有了年纪,家里自有妻室,当妻的在家筹划家事,男人身边便少一个知冷知热点茶做饭的,看中了瑞叶边幅好,又是已经嫁过的,便是给家里人钱,也给的未几。
旁的就再不晓得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给他本身提亲,一个身上有功名的读书人,总不至于长舌嘴碎到替人提亲。
谁家讨糊口都不轻易,徐娘子笑起来:“程先生光只读书,你们是放学晚了,他学问是好的,人却胡涂,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说上婚事,你可晓得为着甚?”
打了这么个快意算盘,叫阿珍唬着有赶了出去,她是穗州本地人,张口骂那客商占便宜,倒有很多人帮她,把这个外村夫推推搡搡赶出饭铺去。
既是品德好有志气的,倒也不怕他骗了瑞叶去,两个说完了话,里头喜子张头张脑的出来了,石桂还唬着一张脸:“你好了,从速归去,姐姐饭都做好了。”
嘴上这么说的,归去也跟瑞叶多聊了几句,先问起喜子的学业来:“也不知那先生尽不经心,虽不希冀他为官作宰,也得晓得些事理。”
徐娘子在穗州见多了女儿家自主流派的,石桂没拿她的话当真,她也没拿石桂的话当真,两个喝了半盏茶,石桂这才问道:“家里实是太忙,起早贪黑的,无人管他,不晓得学里先生如何,严不峻厉,我问他,他向来不说。”
徐娘子拿扇儿一掩口:“程先生父母早亡,原也是定过亲的,那一家的小娘子倒也知书达礼,程先生又是少年秀才,说是等着程先生中了举人,两边就攀亲,哪晓得程先生一向没中。”既未落第,那头便有些看不上这个半子,那家女人生得仙颜,又有富户肯求亲,一二来去暴露些意义来,程先生倒另有些墨客意气,那一家还没作定主张呢,就先同那一家退了亲。
喜子去的晚,还真不晓得程先生有没有娶过亲,他也一时犯了难,石桂便道:“你拿上书,就说忘了功课,我带着你去找你学里的同窗。”
程先生就是这么看住了她的,手上的书都掉了,人直愣愣的站在廊下,瑞叶一昂首,见是先生冲他微微一笑,号召一声:“程先生。”
徐娘子既是做买卖的,嘴上便很会说,先是嘉奖一回喜子,跟着又夸一回石桂:“我都传闻了,石家在船埠上做饮食买卖,阿谁最累人,倒是赚头多,常日里辛苦,若不是见着你,如何能信这么嫩生生的能出来做买卖。”
喜子去寻的就是当时帮他打过一回架的徐家,他的同座,徐家是开米面铺子的,家里小有资产,前头开店,背面就是自家住的屋子,石桂带着喜子上了门,拎了他的耳朵:“真是没脸上门来,我这弟弟帮衬着贪玩,把先生说的功课给忘了,传闻子浚常日里读书最好,没体例这才上门来。”
她又识得诗书,发蒙的这几本书,哪一本不是滚瓜熟,笑眯眯的看看他们,等着喜子用饭这段工夫,还拿了荷包出来做针线,嘴里悄悄出声,她挑上句,喜子说下句,细细喁喁说个不住。
石桂被瑞叶看破了,反倒轻松起来:“那你内心是甚么想头?”如果程先生人真好,瑞叶情愿就嫁,叶文心也只要欢畅的,她最想的就这些受了苦的女人能过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