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别人帮不了,只要她自家想通,石桂陪了她半日,她倒不美意义起来,推一推她:“你有甚事就去办,守着我做甚么。”
等瑞叶往他那儿去,他反而发展了两步,退回门框背面去,瑞叶捧了糖糕点,眼睛盯着他,一起走畴昔,程先生脸颊涨得十足红,屏着气不敢吐,一只手扒着门框,嘴巴是伸开了,却如何也说不出话来。
秋娘还是觉着女人得嫁人,她自家跟石头的伉俪情分走到了头,却还想着瑞叶绿萼都能有个好归宿,拉了石桂的手:“我有你有喜子,她们今后可如何好。”
程先生伸手接畴昔,想嘉奖两句,满肚子文章,恰好这时候词穷,一个字儿吐不出来,半天赋只“嗯”了一声。
瑞叶反倒觉着好笑,既他不安闲,隔得几日便只在门口等着,把喜子叫出来用饭,花几个铜板,在外头的摊子上买一杯糖水,等喜子吃完了,还又家去。
身上的伤好了,心上的伤却没这么轻易就结痂,瑞叶看着样样都拣起来了,日日都是笑容迎人,家里件件打理恰当,内心却还没忘。
瑞叶本来当大丫头的时候人就利落,虽是一付和顺脾气,可院子里头大大小小的事儿都由着她作主,晓得这时候须得快刀斩乱麻,免得越裹越乱。
瑞叶张口叫了奶名,程先生转个弯才明白,想不出她要说甚么,反而不害臊了,昂首看她,就见她低了头,眼睛盯着鞋面儿,声音悄悄微细的:“我本来是官宦家的丫头,家里大人获了罪,我被发卖出来,叫人买归去当妾。”
瑞叶手上绣的裙子,是她本身画的兰草,绣在裙角上,絮干脆叨说着叶文心不爱那张扬的,素雅些最好,现在是不比畴昔了,可女人就是女人,一辈子都改不掉,叶文心待她极好,她待叶文心也最忠心,若不然,也不会断了一条腿。
瑞叶说完了轻柔一笑,拍一拍石桂的手:“下回再见他,我自会同他说个明白,你也不必再为我的事操心。”嘴上这么说着,唇边却还带着笑意,说完了又低下头去扎针,一针一线的绣那一丛墨兰。
程先生脸上的红退得一干二净,瑞叶说完了,这才昂首看他,见他这神采,心头了然,冲他点一点头,又指指白糖糕:“先生吃罢,盒子让喜子带返来就是。”
秋娘连连摆了手:“我女儿已经定了婚事了。”
石桂笑起来:“都拜了干姐姐的,莫非今后就不是亲戚。”何况另有女学馆,里头的女人们个个相互帮扶着。
瑞叶做了小点心,一碟子里头好几块白糖糕,一屉给孩子们分了,一屉捧在手里,眼睛往程先生那儿看一回,她还没转动,程先生已经局促起来。
瑞叶看他接畴昔了,也低下了头,喉咙口哽着声,再没想到会对一个外人说这些,到底还是说明白更好:“你是不是,想娶我?”
瑞叶没缩脖子,说明白了就只当平常待,内心明白这话说出去程先生再不会有动机,却还张了口,她见了穗州这很多未嫁的女人,等叶文心返来了,就陪着叶文心,女人在哪儿她就在哪儿,两个还在一处,过本来的日子。
缩了脖子不出来的是程先生,只要一到点儿,他急慌慌往房里去,瑞叶给喜子送饭来,再拎了瓯儿走,这段时候便紧闭书屋的大门,任谁去敲都不开。
石桂却没因为她笑就松下心来,反而心口一揪,眼热鼻酸一时说不出话来,瑞叶说的都是真相,常常叫人难受的也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