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娘身上穿戴反罩衣,这会儿大菜都已经做起来了,买来的鸡鸭取出来的心肝肠子跟辣椒一炒也是一道甘旨,张三娘传菜出去,王娘子就拉了石桂的袖子:“店主,我想替松箩赎身。”
石桂手上拿了碗,拿筷子去挑肉挑鸡蛋,一面挑一面道:“你不成,不是另有松箩,等她识了字学了律法,天然晓得如何行事了,你也莫急,我不是雇你,我恨不得你再做长些呢。”
要的就是如许利落,说一句咽一句的,那可不是贩子过日子,那妇人笑一回:“不如你先看看我这个婆婆如何样。”说着点一点男席上:“阿谁是我儿子。”
再看看石桂,一样能顶门立户,本来没儿子被打,现在想着女儿也有女儿的好处,只要松箩好,旁的再不强求。
小户人家办丧事,没这很多端方,程先生也没个亲戚来抉剔新娘子的丰度,喜房里吃不吃东西,俱是石家人说了算的。
都叫他们的娘拎了归去,石桂发了一圈糖一圈糕,笑眯眯引坐次,又去厨房里看菜,老是慌乱的,可到底也算是把大事办了下来。
瑞叶脸上红的不知是胭脂还是羞意,这一身红罗裙,和方才程先生挑开盖头看她的眼神儿,她内心便止不住的泛出甜意来。
王娘子连连摆手:“我可不成事,女人如何运营的,我都瞧在眼时在,我没阿谁本领,只给女人作工就是了。”
石桂笑盈盈的替瑞叶偷鸡蛋去了,家里人来很多,把小奶狗吓着了,喜子抱了狗,今儿也做舅爷,穿了一身新衣裳,把奶狗崽子搁在肩上,引着邻居退席。
王娘子搓搓手,只不提自家赎身的事儿,她一赎了身就怕她那丈夫纠结不休,用强的她又如何拼得过,手上虽有了余钱,也只悄摸儿替女儿赎了,再等个三四年,识了字学了文,也不必强求她结婚事,只要她能自家赡养自家,何必去受如许的痛苦。
“还要不要?厨房里另有喜蛋呢。”程家要宴客,石家也要宴客的,红烧肉烧鸡蛋,明天就烧起来,汤汁味儿都浸到鸡蛋里,反是蛋抢得人更多些。
贩子来往要通快的多,石桂也不会为着这个臊,笑盈盈道:“我二姐姐也须得挑个似大姐夫如许的,婶子有人选,我先替她看看。”
松箩本来怯生生的,出了门就跟在人背面,半句话也不敢多说,王娘子瞥见她这模样眼眶一红,说是叫她前头阿谁丈夫给打怕了。
石桂一面摆饭一面想,得幸亏这一个不必说些人道之事,吴女人也是昨儿来的,先添了礼,差点儿拦不住她,让她在瑞叶跟前说要又哭又告饶的话,石桂一咬唇,都要八月节了,明月也不晓得甚时候返来。
吴夫人算是半个亲家了,纪夫人又颇多照顾,这回落户,若不是她帮手,那里能这么轻易,除了两担喜饼,再添上两坛金华酒,两条风肉两只风鸡风鸭子。
瑞叶既认成石家女儿了,就按着石家女儿的身份出嫁,秋娘特地买了四担好的来,里头的馅儿是细枣泥豆沙的,上头印了红色双喜字样,两担送去了吴夫人,两担送去给纪夫人。
新房里装潢的高雅,另有一幅瑞叶手绣的墨竹图,瑞叶捏着桂圆枣子在手里,屋里先还温馨,跟着就人多起来,另有门生们叫着师娘要今后院里来。
松箩就跟在他身后,喜子实在忙了,就把小狗塞在她怀里,王娘子跟张三娘两个盘下这么大的事儿,赚头却也多,王娘子还偷偷来跟石桂说项,等办完了这场婚事,能不能替女儿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