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件面子事,宋家便给有里头下人都多发了一个月的月例钱,新岁做新衣,大家都领着新布,石桂得了两份,便想着要给家里人再做一身。
可她再没想到宋望海年纪越大,人变得越多,竟拿女儿的事来摆布她,说是要疏浚,一起疏浚上去,张口伸手就是要钱,也不晓得这么很多他花消到哪儿去了。
木香想往叶氏那儿求救,钱姨娘却拦了她,面上青灰一片,半点也没有生了个儿子的喜气,拉了木香道:“早晓得有明天,那会儿我就该一头撞死了,还能落个洁净。”
相互定好了日子,就在冬至后一日,家里家外都忙完了,就去郑婆子那儿小聚,淡竹也晓得玄月娘跟郑婆子打斗的事儿,还特地问一声石桂:“你同屋阿谁是不是一道来?”
能通一复书,今后就常来常往了,内心惦记取,晓得只要差事办的好,春燕必还能替送信归去,趁着叶文心出去这三日,把欠下的东道给请了。
甘氏当日也曾心伤过,得晓得手上有钱的好处,便恨不得宋望海的这把火烧得更旺些,这里头自也有她的功绩在,一面心伤一面光荣,手里多一份钱,今后就多一份保障。
锅子是现成的,吃食也是现成的,郑婆子自家是个会追求的,若不然在别苑时也不会年年代月抠索着送东西给叶氏了,传闻石桂是要请院子里头的小丫头子,倒点一点头:“莫要藐视她们,春燕繁杏你得凑趣着,这些个也得交好。”
葡萄这些日子非常安份,不再出来串门不说,连石桂去寻她,她也不跟本来似的,又拿吃又拿喝,只在门边同她说上两句话,还皱了眉头:“你也不必常来瞧我,老爷现在时不时就要来看看小少爷的,别冲撞了她。”
石桂还是觉着不对劲,葡萄人都瘦了一圈,本来圆圆的面庞儿显出尖来,眼睛上面都是青灰色,裹着紧紧的一件小袄都穿戴松了,还说她搬了屋子,就跟松节一道住,又叹:“松节姐姐是因祸得福了。”
这庄子是宋老太爷给的,说是补他们的家用,甘氏捏在手里这很多年,庄子打理得有声有色,也非常攒了一笔钱的,那会儿她甚事都以宋望海为先,买的铺子也多落在他的名下,等她万事存了个心眼,把这钱留待自家用以后,宋望海又变了一个模样。
石桂摇点头:“她娘叫她归去的呢,我就请你们三个,我们聚一回便罢了。”
石桂看着葡萄神采不好,归去便奉告了郑婆子,郑婆子久在别苑,再不晓得另有这么一出,一皱眉头:“必是这两日小儿夜啼,她没睡足,这个懒丫头,不睡够人就蔫,等我好好说说她去。”
这一吊钱,买羊肉买了豆腐,还买了好些个凉菜,拌猪耳朵卤猪舌头,另有一份猪头肉,恰好用来下酒吃,石桂一个个请了人,淡竹石菊拉了她便笑:“我们也晓得你那儿不得闲,还当如何也得等表女人选秀才气吃上饭的。”
石桂出正院的时候便商定过要请良姜淡竹石菊几个吃肉菜,她们在叶氏院子里可贵吃着荤,既要请东道,便取了一吊钱,借了郑婆子的地儿吃锅子。
按郑婆子的意义,是还得把锦荔请了来,石桂却不肯意,这个锦荔瞧见她是自来没好脸的,就算是笑,也是皮笑肉不笑,扯着一张脸,清楚嫩生生的小女人家,却恰好是老嬷嬷的措告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