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儿见石桂返来了,趴着柜子等她抱上床,两只猫儿还小,跳不上床去,石桂只要出门,就把它们放到地上,抱起来捏捏爪子:“养着你们呢,也不晓得给看看门。”
石桂不去看柜子,从速掀了床罩看床底的箱子,她现在东西多起来,一个小箱早就不敷放了,又托人买了一只樟木箱子搬出去,屋里常日打扫得洁净,倒看不出有没有被人挪动过,可箱子上的锁倒是好的。
如许的粗珠儿不值钱,一百钱能买来一大盒,珠色不好,又不圆润,也都是贫家女子买了串珠儿充作花钗用,石桂是买来打结合用的,结实底下缀上些珠儿,璎珞串流苏似的串上五六串,挂在腰上也算一样金饰,哪晓得如许的粗珠还能叫人偷了去。
石桂看她一眼,摇点头:“如许的事儿我见很多,这拿去的珠子也必不是她自个儿用了,我给她,是我同她的情分,给了她亲娘姐姐用,算哪门子的情?”
蕊香先是内心一紧,屋里丢了东西,她跟石桂又是一道的,那拿东西的人就只要玄月了,等晓得是珠子,这才松了口气,嘴角一松就暴露笑意来:“得亏不是甚么贵重的,必是要用了没有现成的,等她返来再补给你。”
这个屋子不能再住,再这么住下去,连帮补她也成了该当应份的,必得想个别例换屋子,说穿了都是些小东西,石桂又不是肯念叨的,一根针一束线,积少成多,莫非还能为了这个跟她大吵一架?
新做的裙子叠起来还收在箱里,石桂手里抱了猫,赶上这么个一味会哭会抱怨,跟她讲真,瞧在别个眼里倒成了她以势欺人。
一面说一面淌泪:“我姐姐的嫁衣裙子上缺了一圈缀珠,我数着还差些,又不及去买,你别生我的气,我一准儿给你补上。”
石桂也跟着点头,这东西说值钱又确是不值钱的,可内心却存了个疙瘩,不问自取总不是一件功德,莫非今后还到处上锁不成,她还想着年后有钱了,置个衣柜返来,一年四时领了七八件衣裳,总不能都堆在箱子里。
石桂把布铺来了,点上油灯,拿出粉条,蕊香这才挨过来,两个不再提玄月的事,她一味抱怨,石桂再揪着不放,倒显得她吝啬,干脆不再说了。
如果叶文心也是这么个胡涂的,石桂这差事也不消当了,她对着一丛老竹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得亏着叶文心叶氏春燕几个内心明白。
郑婆子等的就是她这一句,床能带得走,炕可带不走,她搂了石桂:“晓得你是个费事的,可这床打好了能给你带走。”
大箱子里头还摆着小箱子,石桂的钥匙一贯随身带着,她摸出来开了箱,一层层的衣料衣裳底下才是小箱,大的没动过,小的天然也没动过了。
石桂却没能跟叶文心说上话,她才掀了帘子进屋,琼瑛就沉着一张脸,面上结了霜,蹙了眉头看着她:“你如何看的屋子?”
叶文心走的时候说是住上两夜再返来,哪知只住了一放,石桂归去时,院子里头灯火透明,蕊香提了铜壶送水出来,石桂往里一张望:“如何早返来了?”
除了珠子,旁的都没少,顶针箍儿都在,碎料子也没动过,底下一把十来个钱,也都是齐的,石桂性子细,她的东西都放得有章法,拿了薄木片儿把抽屉隔开来,一边放一样,一眼能看出动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