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挽了手,到鸳鸯馆就只要良姜等在门边,里头静悄悄的没声儿,她举动手指头作个噤声的行动:“昨儿熬了一宿,这会儿都歇着呢,我们先去罢。”
裤子是做过的,裙子却没裁过,问了蕊香,蕊香便笑:“这有甚么难的,你还往里头缝出来些,等人长了还能放出来穿,腰上带子留长些,如果宽边更好,裹了腰显得细。”
石桂拿出盆来泡脚,挨着炭火搓手,没一会儿脸颊就烧得通红:“这有甚么,你就说院子里大家都做新衣,上头几个姐姐盯着,大家都有的。”
幽篁里此时看着又多了几分幽深寂静的意味,人走了一多数儿,只余下几个小丫头子,一个蕊香一个玄月,石桂推开了门见这两个正坐在一处,蕊香看她返来吐出一口气:“还当你家去了呢。”
石桂葡萄在郑婆子那儿是没有屋子的,连伶仃的睡床都没有,更不会回家去了,闻言一笑:“好轻易松快两日,院子里才闲呢。”提了热水抹把脸,蕊香放下打了一半儿的结实,不住打量她,抿了嘴儿笑一声:“你这是赶上甚么功德儿了?”
“这东西火气旺,吃这个正适宜。”郑婆子搂了石桂:“我们桂花多得照顾,这一顿又是过节又是谢礼。”
手上拿着那块淡雪青葡萄暗纹的料子,做一第素面的裙子,上边用鹅黄也好用蓝灰也好,做一件半臂,里头穿白便是春日里的装束了。
玄月看着恋慕,石桂是感觉穿裙子不便利,她倒是想穿她娘不给她做,这会儿看了蕊香的裙子摸个不住,蕊香点点她:“你发的那些料子,先做了穿在身上,你娘还能扯坏了不成?”
良姜也是从淡竹那儿听了几句,摇点头说:“真是遭罪,才多大点儿,莫非老太爷还能不让小少爷上族谱不成,老爷也真是没论道。”
上面如何折腾,跟丫头们没大碍,可叹的是木香,良姜叹一口气:“木香姐姐挨了骂,孩子哭闹本就是常事,昨儿又是点香又是敲钟的,如何会不哭,已经……”她是想说松节已经挨了打要出院子了,再没了木香,叶氏脸上欠都雅。
石桂摇了头,满床找两只狸奴,小东西一人窝在一角,一个占着枕头一个占着被子,闻声石桂叫它们,悄悄“喵呜”一声,起小脸舔爪子。
两边都睡过了午餐,吃了些点心,石桂就往郑婆子那儿去,郑婆子收了钱,又存着石桂还回正院的心,想着两边都要奉迎,搬了桌子凳子,摆了热锅子,汤是拿鱼头炖的,正冒热气,鱼肉羊肉摆了满桌子,另有一壶菊花浸酒。
玄月家好轻易给女儿定了一门算得面子的婚事,这陪嫁天然不能少了,不堵婆母也得堵小姑子,玄月交归去的东西,全成了嫁奁,她娘还盯着要,问她甚时候能拿料子返来,没有一匹也有五尺,攒起来全给了大女儿。
石桂归去已经晚了,叶文心不在,正房的灯便只留了一盏,暗幽幽的亮着,守门的婆子见着石桂还殷勤一声:“女人细心脚下。”
老太太眼里这个儿媳妇是一等一的贤惠了,添了孩子给办洗三,办完了洗三又预备起满月来了,宋望海还一味的抉剔,就是不识好歹。
蕊香眨着眼儿听着,良姜又叹一声,石桂欣喜她道:“另有老太太在呢,大过节的不好怒斥,过了节就能发落了。”
石桂绞着巾子点头:“一起返来能赶上甚么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