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这一贯身子不好,金雀没能帮衬上不说,宋望海口里应着,却就是不肯替女儿报了免选,甘氏急得嘴上出泡,发了好大一个燎泡,拿粉盖都盖不住,一向吃着清火的药。
春燕还是那付笑盈盈的模样,握了汪姨娘的手,悄悄拍了拍她:“姨娘这是何为,太太上头另有老太爷老太太在呢,有甚事,这两位总有决计的。”这事儿实怪不到叶氏头上去,她还想着替两个庶女说一门可靠的婚事,家世倒不必高,只亲家讲端方就成。
“表妹可好久分歧我走动了,隔得远了,就不来看我?”宋之湄是个自来熟,凭你同她处得好不好,她一开口,总带着三分亲热干劲。
自家那位哥哥来的信上竟另有脸提起沈氏是亏过元气的人,这才一向将养不好身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养个一年半载的渐渐会好起来。
宋之湄头一返来的时候里头花色最多三样,除了一样显眼,旁的还都是暗纹,叶文心还说甚个通体之淡置一艳色点晴的话了又说,那会儿她便不屑,现在看着更成了笑话。
叶文心一点即知,吹一吹茶盅,这才笑了:“也不满是,端方不过听一听,是天儿冻人的很,懒洋洋的不想转动。”
叶文心屋里铺着厚毡毯子,榻上床上,满是铺的毛褥子,屋里去了素色,全换了繁华花腔,宋之湄不过几日没来,抱了手炉子等着丫环把绉绸厚帘子掀起来,解了斗蓬便笑:“我不太短了几日没来,竟换了一付六合了。”
宋之湄既然来了,就不能空走一趟,凭着甘氏跟宋望海两个请不到面子的嬷嬷来教端方,现在家里已经有了一名现成的司赞,何必舍近求远。
“针线上头的衣裳可做得了,你给两位姨娘送去,安她们的心。”家里是如何也不会把女儿送出来的,宋老太爷要名声,何况宋家的女儿选出来了,叶家的就不会得选了。
连猫儿睡的褥子都换成了柿子红,堂中原挂着的那一幅雪中柿子图,满成了花开繁华,宋之湄见了心头暗哂,原当是个狷介的,见着金陵繁华,也不过如此,轻笑着说了一声:“表妹这屋子,老太太必定喜好的。”
春燕半含半露,说得这句,就让汪姨娘松了一口气,跟姚姨娘两个,进门这很多年就只得一个女儿,除开替女儿筹算也没旁的,恨不得给叶氏磕个头,念了不知几声佛,归去就替女儿盘点起嫁奁来。
玉絮在外间低了声儿道:“这位莫不是闲得慌了,跑这儿解闷来了。”
宋之湄前头送了这很多东西过来,叶文心虽是回了礼的,可总也算一份情面,她想着开这个口,非常里头总有五六分能成,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披了斗蓬,搭了丫环的手,踩着积雪过来了。
既然宋老太太叶氏这里的路走不通了,干脆就让宋之湄自家过来,叶文心才是主家,她开了口说要人作伴,便是宋老太太也不说好甚么。
叶氏收了一堆底子用不着的东西,有赐给底下丫头婆子的,也有回拒了的,分歧两个姨娘多话,反把余容泽芝叫了来:“你们两个年纪虽还小些,却自小就是明白事理的,我也不瞒着你们,家里有了安排,再有一年才会请了嬷嬷来,这会儿学,早了些。”
在宋老太太跟前也一样说阴说阳,宋老太太最烦见她这么个模样,干脆充聋作哑,装着不懂,一句话也不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