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自家的事没烦完,又忧起葡萄来,进得幽篁里,叶文心看她神采不对,公然问道:“如何,但是阿谁丫头还未曾好?”
想着这些日子不要紧,这才松开眉头,石桂把点心取出来:“表女人赏的好点心,是拿鹿肉做的,我拿来给你尝尝。”
石桂扯扯嘴角,葡萄一把拉了她:“你如何来了。”
她看一眼叶文心,见她还无所觉,抿了唇儿,等寻着空且得把这事儿提一提,宫外头的防备了,宫里的也得防备。
她拎了两层的食盒进了至乐斋,叶文澜正跟几个书僮在玩升官图,传闻是姐姐给他送点心,扔了色子掠过手,这些日子琼瑛没少往他这儿走动,叶文澜却没理睬她,见着石桂便问:“姐姐这向可好?”
叶文澜点点头:“便该如此,有甚么人不好,打发了就是,凭她一个下人,还想拿捏主子不成?”叶家这两个骨子里的不肯安份,叶文心是脾气犟,叶文澜更甚,琼瑛再来讲些劝着女人好的话,叶文澜一听就板着脸,脸上能刮下二两寒霜来。
“清楚是一付消遣用的棋,倒能夸这个海口。”叶文心看着风趣,把那弄法细细瞧一回,原是从“白丁”起,掷色子进身,一起入阁拜相。
宋勉只领着笔墨钱,大节里去存候也有积累,可这常日的回礼还是回不起,叶文澜那里在差这几口吃的,见他如许倒不如不送,还让石桂拎归去。
石桂在门口碰上了琼瑛,琼瑛见着她,眼睛恨不得把她戳出个洞穴来,石桂只作不见,事儿是她挑的头,却不能接受结果,提了盒子要往前去,琼瑛要拦她,里头叶文澜出了声儿:“你返来,给姐姐带一盒升官图去,给她也消遣消遣。”
葡萄取了一只给松节,松节摇点头:“这东西性热,我吃不得的。”松节本来也是个聪明人,钱姨娘跟前是不能大声的,说话向来轻声慢语,石桂来了,也给她一杯茶几个糖果子,此时看她眼睛泛红,声儿有气有力,内心替她感喟。
裴姑姑虽是当管束姑姑,可教的体例倒是一宫主位的教法,叶家开给她银子,就是怕自家女儿进了宫,甚都不会,立不住不说,反叫人欺了去。
一面说一面递给叶文心,石桂也张望着,一付能翻开的象牙板子,一块块拼起来的,上头刻着三个红字“升官图”,小匣子里另有六个色子,刻了个陀螺形,四周分刻了四个字,象板底下另有一排字“士子观其详诗书万卷藏他年逢大比得中状元郎”。
想到弟弟爱吃鹿肉,便也给他留下些,恰好又有新奇的鸡,叮咛道:“叫厨房里整治一道小天酥给他送去。”
她本来就是个详确人,不过愿看不肯听,端的细心留意,这些个丫头的行事一样也瞒不畴昔,石桂本也没甚么好瞒的,恰好往远翠阁去一趟,宋望海传闻往京郊庄子上去了,葡萄那儿也得闲。
葡萄摇点头:“松节姐姐费事呢,说她累了我,若不然,我早就提上去了。”葡萄的年纪也到了,提上去当二等的,如果木香能再提一提她,一等也是指日可待。
两层的小天酥也太多了些,宋荫堂往白塔寺没返来,叶文澜伸头看一看:“那一边的必不肯回礼,送了东西倒成了折腾他,就不必了,你还拿归去罢。”
叶文心受教,石桂却觉出不对来,这个姑姑说是说出去教说话走路看人回话的,可话里话外却都是油滑情面,叶家如何就如许笃定,叶文心是必然能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