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也亲手拼了一幅,着人捧着瓷罐送到叶氏处,没一会儿叶氏的礼也送了来,回的也是粥,送东西的玉兰指一指冰碗:“大少爷说了,外头过腊八都玩这个,想女人这儿没得,给女人送来。”
裴姑姑倒也不由着叶文心玩乐,看她兴趣颇高,便由得她去,大师子的女人打小养到大,德言容功挑不出错来,不同只在待人接物上。
此时还不是机会,冒冒然提起来,裴姑姑必不肯说,只作闲谈,等熟悉了,保不齐能套出一句二句来,此事急燥不得,可叶文心的时候也未几了。
宫女的绣活就少有不好的,不管分拨到哪个宫里去,主位们的东西说不准就要经手自个儿绣的,手上工夫过不去,差也算当到了头,等出了宫成了谋生,更加绣很多了,正下针,闻声石桂问她:“姑姑既是司赞,如何不谋个差事?”
东西是宋荫堂送的,白塔寺里过了斋月,返来正逢着腊八,几位mm都得了他送的冰碗,拿红白萝卜雕的花,底下用芫荽作叶,支起一根小棍来,一朵萝卜花盛在碗里注下水,在外头搁上一夜,冻起来冰晶也似,叶文心倒没见过,拿起来转了一圈:“替我感谢表哥了。”
石桂摆摆手:“朱紫倒了,我这官儿也没法当了,可不得罢官放逐,也不知是哪一个促狭鬼想的,差一点儿就砍了头。”
素尘一贯不爱多话,倒不知另有这一门技术,石桂看了一回,便知这个跟画画差未几,也上手拼了一幅竹报安然,素尘看一眼便笑:“就没有你不能的。”
叶文心长眉微蹙:“我也晓得难,这才交给你,旁的人我也不能信。”
叶文心倒把这个忘了,宋老太太是佛道节日一起过的,不独她要过,家里人都要过,不料扰了余容泽芝两个,紫楼还道:“我们女人说了,多谢表女人记取,下回需求来的。”
隔一日就是腊八节,宫里要冬祭,家里也要家祭,这同冬至拜祖宗又不一样,田间地头井台灶台,都要供上一碗腊八粥。
玉兰的眼神闪闪动烁,别个女人也都得了,都是宋荫堂自个儿雕的,可却只要叶文心这一朵是重瓣的,也不知费了几个萝卜才刻好,一枝双蒂,太太看了就怔住了,隔了好一会儿才叮咛她送过来,玉兰接了赏,笑盈盈出门去,说不得这位表女人今后还就是大少夫人了。
升官图叫作升官图,就是端的宦海差未几,白丁到进士,才气入阁拜相,如果举人,再要往上升可就难了。
裴姑姑算是宫人里头年纪轻的,七八岁就进了宫,三十来岁逢上圣恩放出来,当今这一朝里是过了十来年的太常日子了,可在她十来岁花朵年纪的时候,宫里但是半点儿都不承平。
余容泽芝并未曾来,叫了紫楼特地送了一笼折鹅花糕,说是腊八节要到,那一天是佛祖的成道日,这两个跟宋老太太一道,停了玩乐,正在吃斋。
那会儿哪能想到这么一名今后能是皇后呢,裴姑姑在蒹葭宫里活下来,等新皇即位了,蒹葭宫拆了重修,那一座巍峨的摘星楼,拆了个干清干净,拆下来的金丝楠木,用来建了先帝那些个妃嫔们念佛的佛堂。
幽篁里也有小厨房,只因着叶文心不爱炊火气,一贯都未曾烧灶,可这粥品细点倒是素尘特长的,细细遴选了八样果品,前一日就熬起来,隔得几时便加一些,还把红枣剪成丝状,桃仁杏仁瓜子花生,都挑那饱满的,或整或碎,拼出松柏仙鹤如许的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