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她在叶文心院里当差,很有些瓜田李下之嫌,叫人捏住了,可不是给自个儿揽祸事上身,想了又想,送吃食甚个意义又太轻了,如何也想不到体例,挪着步子归去,玉絮一见她便道:“女人等着你呢,从速出来。”
年节越是近,宋家得的赏就越是多,宋荫堂还得了太子赐的文房四宝,甘氏咬碎一口银牙,却晓得求丈夫已经无用,既不肯放掉手上的庄子,又万不能送女儿当选,折了腰低声下气的去求叶氏。
等甘氏走了,春燕这才哼了一声,看看桌上摆的四样礼,妆花缎子燕窝香珠,挑的倒也算是经心了,色彩花腔香味,样样不错,便是宋望海只也没晓得得这么清楚,只一看礼品,就晓得甘氏是来乞降的,她若不是没了体例,如何也不肯对着叶氏低头。
石桂点点头:“走了。”家里还不知是个甚么景象,石头跑船出来总有三四个月,有于婆子这么个母老虎在,秋娘跟喜子受不着欺负,可到底没个男人在,村庄里可不满是故乡村歌,没男人撑着,于婆子再泼,也有亏损的时候。
打了左脸还要打她的右脸,甘氏端倪不动,内心清楚过不去的,却为着后代生受,叶氏越是轻声细语,她越是觉着尴尬,闻声她应了,胸口起伏不定,那一句多谢如何也吐不出来。
宋望海绝少再来了,有这么一个夜哭郎在,他想睡不能睡,还不如去金雀屋里消受和顺乡,宋望海一走,钱姨娘的神采立时都雅了,跟着底下的婆子丫头也都松快,葡萄闻见肉包子的香味,一月没沾油星子的肚肠打起鸣来,留下石桂吃盏茶,把那包子分给松节一半。
来都来了,那里还会赶了她走,何况裴姑姑也不过坐着说说话,石桂打眼一扫宋之湄,这是铁了心要过来蹭课镀层金的,奉了茶上来,宋之湄安安稳稳坐了,笑得一派端庄,还问了一声好:“这位是裴姑姑罢。”
葡萄也还是一样,累得狠了,只要头一沾着枕头就能睡,还叹了一声:“这可好了,老太太说要请尹坤道给小少爷祈福,保佑小少爷夜里安眠。”
烦心郑婆子要抠钱的事儿,好似隔着一年半载的工夫,这会儿想起来已经远得很了,葡萄应了声,送石桂到门边,扯一扯她的袖子:“年假的时候我们好好歇歇。”
宋勉在宋家住着,衣食无忧,即使身边人再不消心,也没有挨饿受冻的时候,石桂想了半晌,总不能给他做衣裳鞋子送畴昔,少爷女人的东西都稀有,凭白多出来,翻出来也是一桩事。
她上归去已经碰了软钉子,白露还没忘了幽篁里那些个丫头飞的眼色,心疼起来劝道:“才没几日,女人再等等罢。”
连早些年那点读书人的模样都装不出来了,甘氏气闷得哭一场,好歹另有后代在,拉了宋之湄:“这下可好,我们就安放心心寻一户好人家便是。”
石桂光棍的很,石头爹找上门的事儿,要瞒也是瞒不住的,他仓促来了又仓促走了,总有人会到郑婆子跟前嚼舌根,郑婆子真的要钱,就说把攒的这点钱全给捎回家去了,要钱没有,凭她再敢伸手,也没这个胆量去问春燕讨要。
外头下雪,屋里就越加阴暗,明白日点着油灯,也只墙角一点亮,石桂看一看松节,跟葡萄说叫郑婆子让她们家去过年。
她这很多年,在叶氏跟前就没有软服的时候,叶氏与她,连敌手都算不上,清楚是从未把她看在眼里,越是如此,甘氏就越是不甘心,可为了女儿,还是还是进了鸳鸯馆,流着眼泪求叶氏替宋之湄报个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