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看她吃得香,把蒸好的包子包起来:“你归去的时候去给葡萄送点儿,她可有日子没往我这儿来了。”
“你且不晓得,我上回正赶上太太送花给钱姨娘,那花儿都不精力,木香一张脸都青白了,这小少爷如何就见天的哭?”郑婆子说着就合起双手来念了一声佛:“若不是冲撞了甚么罢。”
石桂闻声他说要连下三天雪,内心“格登”一下,怪道石头没能来,行船舟也是看天用饭,下雪刮风都不能成行,会不会是晓得要下雪,从速开船走了,一停三天货迟误不起不说,泊资也费得更多。
“堂少爷从速归去烤一烤鞋子,如果生了冻疮可不难受。”石桂把伞给了他,宋勉还待谦让,她便一头跑进雪里。
蕊香去而复返,拿了暖姜汤来,还包了四只鹅肉包子:“你且等等,叫人支小炉子,里头如许臭,你也坐不下来。”
石桂从速推了:“不必了,你从速归去罢,外头冷呢。”
石桂暖洋洋吃了一碗粥,腊肉咸香,配着白粥正恰好,慰了五脏庙,才走出门边,郑婆子就叫住了她:“你年里告个假,跟葡萄一道返来过年。”
石桂热过白粥,把挂在房梁上的腊肉取下来一段,蒸熟了切成片,白粥上摆成一团花,咬着腊肉香,又悔怨起来,该给石头捎点吃的去,让他干咽干粮,可不把胃熬坏了。
人到这份上,甚事都帮不上,连这个门都出不去,除了内心念佛号,就盼着显一回灵,旁的事都做不到,石桂缩动手脚,眼睛还盯着巷子口,外头却忽的飘起雪来了。
呢。”除了鹅肉包子,另有虾子烧卖,那些个厨房的也晓得是蕊香借了表女人名头要东西,这些又破钞了甚么,恨不得给她拿食盒装一匣过来。
石桂先还顿脚搓手等着,待外头雪越下越大,小厮出来关上关扇门,只余下半扇,石桂把身子藏在门后,脸探出去,劈面的雪花打在脸上,手都僵了,背面却有人拍一拍她,往她手里塞了个铜手炉。
钱姨娘孕里还茹素,缺的东西多了,郑婆子紧紧守着小厨房,也不想那建功的事,只求着无功无过,上头说吃甚么,就给吃甚么,哪会想到旁的,也不拿石桂的话当一回事,挥了手:“得了,你从速去罢。”
这些日子蕊香几个也看出来了,宋老太太跟叶氏是真的待叶文心好,要不是选秀横在当中,说不准就结了亲了。
提了心吊着胆,也不晓得宋勉能不能找着桃叶渡,她们来金陵的时候渡口这很多船,要一艘艘的找畴昔,等找着了,说不得船都已经开走了。
石桂一向等在门边,宋勉出去的时候还未下雪,越是等的久,天气就越是阴沉,小厮看她还站在门边一只手扒着门框冻得通红,故意让一让吧,耳房里又小,一个让了一个就得吹风,跟这么个丫头非亲非故,便是生得好,那也轮不着他,干脆打了哈欠趿着鞋子,抖了腿等茶壶盖儿“噗噗”跳。
石桂内心也晓得是这么个成果,点一点头:“多谢堂少爷。”大恩大德的话她也开不了口,迎了他进门,替他拍了雪花,拉到炉子前烤火。
外头天气更暗,石桂内心直打鼓,这个天气,便是打灯笼,也不定能找着人,早晓得还是该求了叶文心去,宋勉一个墨客,再是走惯了田间路的,也不如这些跑腿的小厮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