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常能下山,就跟船上订了货,她也常能挟带些小东西,上回就托孔娘子给买了一盒子酥糖来,送给春燕作零嘴吃。
郑婆子正炒酱丁,剥好的豆子豆干跟肉丁笋丁一道拿大酱熬,熬得满屋子香气,筷子挟一个出来尝味儿,怕自家口咸了,让石桂来吃,看着她尝味儿又道:“哪个出去不这么说,太太身边的豆蔻,说着要赎身归去嫁人的,太太也都应下了,嫁奁早二年就备起来了,现在如何着?还不是当了姨娘。”
把大少爷那事儿捅出来就是二夫人,两个本来相互不敦睦,这也是不免的,说是妯娌,服侍的是一个丈夫,一前一后有了儿后代儿,要比的事儿就更多了,叶家的官位摆在那儿,甘家再不低,如何能比得过叶家去。
“那是太太赏了她穿的。”说着跟石菊两个对看一眼,笑话她村气,见着个手帕珠子都感觉好。
石菊点点她的鼻子:“哪个不是又吃又拿,端庄自个儿回记的,有几个?”
她腿脚快干活不抱怨,那些个婆子便喜好同她说道,买上澡豆也能均出一分给她,还奉告她:“似你如许的年纪才恰好,我看那一个就是年事大了,再进府里也没个好出息。”
石菊为着石桂也姓石,一个石菊一个石桂,倒似配对好的,自家觉着同她有缘,倒更靠近了她,石桂听她说了启事面上一红:“又吃又拿,不过回了一盒子糖,难为春燕姐姐记取。”
葡萄看着她将信将疑,石桂忍着气开口:“我是想回家的,卖我出来是日子过不下去,爹娘还想把我赎归去。”
石桂把这镯子收到小匣子里,洗脚上了床,怪道郑婆子说出息,大丫头手里就能随便给这些东西,光是这个银镯子要按着月钱算,她得十个月才气得着一只,这一只镯子,就能抵她五分之一的身价银子了。
石桂懒怠理她,昨儿托了孔娘子去陈娘子家里走一遭问问信儿,问问石头爹的腰伤好了没有,葡萄再挑火,她也不搭茬,葡萄讨了个败兴儿,骂她一句闷葫芦肚里憋坏,再不肯会她,连送饭的差事也抢了去。
交来回回很多趟,石桂也看出来了,春燕尽管了大房,未曾理睬得二房,大房里人来了,本来这些又不蠢,一窝蜂的往高嬷嬷这儿献殷勤,大房的屋子都理得差不离了,香炉瓶事这些小件安排都铺陈好了,二房连着窗纸儿都没换。
夜里葡萄翻来翻去只睡不着,敲敲床板问石桂睡了没有,石桂自也睡不着觉,咬动手指头入迷,陈娘子那儿还没信送过来,只盼着能见一见秋娘,。
银手镯原是给了石桂的,可她拿在手里就看个不住,春燕“扑哧”笑了一声,又翻出一个来给她,葡萄兴高采烈,那两个却咬了唇儿笑话她。
还是石菊奉告她的:“你可记取你上回带了酥糖来?”收了东西,天然要回些甚,老宅里来的人吃东西讲究,常要石桂跑腿买这买那,厨房里的菜色好了一倍不止,鸡鸭鱼肉每天都有,她脸颊都圆了一圈。
山上夜里还是冷,春燕的屋里要起炭盆,两个端了炭盆给她添炭,返来的路上隔一段点一盏灯,廊上风一灌,紧着衣裳还是鼻头泛红,春燕看她们两个冻得很,皱了眉头,第二日就奉告了高升家的,下午便传了信出来,说给东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