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文心既没承诺也没立时就回绝,宋荫堂也不再诘问,礼送到了,又坐了一盏茶,这才告别出去,玉絮一贯对这个表少爷印象极好,有一个宋敬堂作比,不好也好了:“女人如果要去,我可得理一理衣裳,既是走路,也得有一双软底的鞋子。”
若能当然是好的,叶文心就算不当选,归去了就能信她爹给她挑的人不成,石桂想一想,内心感觉气闷:“那也得看女民气里头愿不肯意,此时说这些太早了。”
叶文心内心头乱纷繁的,拢在袖子里头,手指头细细摸了那纹样,碰到鸳鸯头,缩回击来,这个东西也不晓得要如何打发了好。
颜家吴家的看着倒跟松一口气似,再深问,太子便说些前朝后宫纠葛太深,要择淑女,也要择个叫人费心的。
叶文心却摇点头:“藏着总有翻出来的一日,便说是姑姑送给我的。”她将要入宫了,送这些也算是应景的,干脆摆在明面上,倒不惹人猜度了。
倒不是说皇后娘娘恃爱重失德行,这一名娘娘是一早就写了《女德》的,现在这书广为传播,天下女子皆觉得榜样,娘娘是仁德贤能的,可她家里人却不满是贤人。
待玉絮一出门,石桂就扶着叶文心回院子去,叶文心从那一托盘的华胜里头挑出那只并蒂莲的,藏在袖子里,怕叫人瞥见了,落人丁舌。
老太太一听更喜乐了:“这女人我看着样样都好的,我们错过一回,如果再错,都对不起思远了。”
宋阴堂一说余容泽芝也能去,叶文心倒有些迟疑了,她看看宋荫堂,不错眼的盯住她,清楚隔得这么远,却好似眼中泛波,迎头三尺浪要把她打到水里。
宋荫堂眼看着爷爷面色不好,内心还直打鼓,叶家表妹是要先选秀的,他敢这么开口,便是为着这一场选妃,一早就定下了人选。
旁的事俱都雷厉流行,赶上贪腐恶惩不殆,可恰好是这么一名贤人,有那么一个捧在手里的皇后娘娘。
石桂一看叶文心吱唔起来,笑团团的道:“女人想去也作不得主的,总归过了十五就要回幽篁里去,到时候老太太太太许了女人,女人天然就能去了。”
现在又搭出来一个孙子,可宋老太爷却不敢不承诺,宋荫堂打小就重交谊,交谊看得比天大,旁的反倒不甚计算,这一付脾气越是像儿子,宋老太爷就越是怕他走了老路,此时开口说要娶叶文心,宋老太爷仿佛一夕之间回到了十七年前。
宋老太爷并不想趟叶家的混水,叶家送来的东西,说是存放,他也一样叫人运到庄子上,派人把守着,连封条都没揭开过,当年若不是为了儿子,这一家也早就断了来往。
素尘却笑,把剥出来的松仁搁在小碗里头,看着满铛铛一碗,磨成酱子还不敷用,递了一把给石桂,让她着一道剥,吹了松仁细皮道:“我看着,倒是良配,头一个婆母心疼,就很可贵了。”
这一名贤人,甚样都好,勤政爱民,自开朝以来,□□天子是一名,到他又是另一名,统共数出来这两位,一日开三朝,恨不得一整日呆在议事堂。
叶文心摆了手:“你去看看花灯送来了没有,姑姑那些年货,我们留着也没处送,看看有多少,报给我晓得,我好赏下去。”
她一时耳廊热起来,再是没往这上头想,莫非还能不明白这个意义,并蒂莲下卧鸳鸯,好端端的如何会送这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