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掩了脸:“松节姐姐跟了姨娘这么久,她人没了,姨娘竟……”钱姨娘晓得松节挪出去就没了,倒也流了两回泪,翻箱子寻出一件装裹衣裳来,又打发了五两银子,公开里叫木香去了一趟松节的家,又补了十两。
还没进屋子,六出便吃紧迎了出来,拉了玉絮的手,两小我往一边去,她们不在这些日子,倒把阿谁偷线香盖的贼抓了出来。
玉絮松了一口气,把琼瑛抱病的动静奉告了六出:“琼瑛病了,嬷嬷说开年就送她回扬州去,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屋里可不准乱转。”
石桂内心却存下这桩事,叶文心挨在窗边见葡萄拿着白布出去,问过一回,陪着感喟一番,玉絮也跟着叹:“除开包白包也没甚事能办了,她自家的娘老子都不管,旁人如何好出头。”
石桂想了一回,把刚买来作袜子的布白取出来,数出一百零一个铜板,就算是包了白包:“总得治丧,固然未几,好歹是我的一点情意。”
她那会儿着意凑趣着松节木香,为着就是提二等,松节没了,她提了二等,上头却没给钱姨娘补一等丫头,屋里除了木香,就是葡萄的话管用,她却恰好乐不起来。
石桂从速记下,归去奉告叶文心,宋荫堂成心,她接不接,还得她自个儿拿主张,石桂脸上也没甚忧色,点一点头:“晓得了,我归去奉告表女人,也预备些轻省的衣裳。”
石桂面上一红,她自发这付脾气收敛很多了,却还是叫叶文心看出来,接了匣子出去,送了袜子,春燕却不在,只要一个繁杏。
临要走了,拉着葡萄的手劝她:“我晓得你昔日就是想要长进的,我们当丫头的,能到主子跟前服侍着,那就是长进有面子,我走了,这个位子怕也补不进人来,你千万远着些,且不能往这些事里头搅和。”
繁杏看了她便笑,冲她招招手:“叶家如何?我看你都好些日子不来了。”
“回了,我立时就去回了,姑太太已经摒挡了,大年里不动板子,等过了元宵,就把人卖出去。”偷东西就不是小事,何况丢的还是叶氏的脸。
石桂怔得好久不说话,葡萄抽泣起来:“正月里不办白事,松节姐姐带出去这很多东西,都是我给打理的,竟连口棺材都没捞着。”
连钱姨娘不是不想开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给了银子,如何发送那是松节家的事,她并不肯意揽下来,松节家人看着钱姨娘软和,更加寻了由头敷衍。
石桂好一时没回过神来:“你说甚?她不是都要好了,上回我去,还多吃了半碗粥的。”石桂话没说完,葡萄的眼泪就忍不得了,簌簌落下来,石桂怕落人眼,拉她进了屋。
这会儿她精力还好,只当走了就能养好病,葡萄照顾她这些日子,松节内心感念,给了她一把金子打的小排梳:“我今后也不会再往院子里来了,这个给你,你得了闲就来找我,我们姐妹一道说说话。”没想到挪了一回,又伤了元气,没两天就放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