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叶文心久久不说话,好轻易问出一句来,石桂却答复不了,半晌才道:“好好处坏处,女民气里都稀有,这事儿不能问别人,只能问自个儿。”
这一句话就算是断了松节嫂嫂的想头,这家子且还不晓得,还往管事的婆子跟前送吃送喝,院里少了人总要补出来,把自家女儿不拘塞到哪个院里,今后家里就又多一份进项。
叶文心嗔她一眼,要真这么简朴倒好了。
元宵灯节这一天,叶文澜叶文心姐弟两个穿戴大衣裳,都是上红下黑,叶文心还头一回簪起了金钗挂了七宝璎珞,她自来清雅出尘,穿红戴金反倒显得身材太弱,簪金带宝,午间就在屋里摆了宴,跟弟弟两个吃元宵。
叶文澜闻声姐姐发问就把脸搁到迎枕上,长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偷懒,恰好院子里头一个愣头青是冒死三郎,他屋里的蜡烛夜夜都要点到天快亮,一大早就读书,有甚可读的。”他打小就不是勤奋的孩子,别个三遍才明白,他闻一知二,到第三转意就不在了。
叶文心看着弟弟玩闹,伸手替他拉拉衣领:“你这一贯书读得如何了?年里可偷懒了?”宋老太爷治学最松散当真不过,自家的孙子半晌都没放松,到了叶文澜这儿,既受了托负,又晓得他有些聪明,更不能叫他懒惰了。
办这一场葬事,反而拿了很多白包,数一数竟不亏,乐得把钱捏在手里,松节的屋子理出来,给自家闺女住。
弟弟的额头:“益者三友,别个是友直友谅友多闻,到你这儿,勤奋才是最紧急的。”光是勤奋这一点,弟弟如果能学着一二分,也是好的。
叶文澜浑然不在乎,看着这两只小东西,像登山似的爬他的腿,尾巴一剪身子一扑,扑他胸前璎珞上的流苏。
宋勉在宋家眼里就是个穷亲戚,也就读书上头有些天份,也得看考不考得出来,冯嬷嬷就近照顾着叶文澜,也没拿这个堂少爷当一回事,可同一屋檐下,那便处得好些。
石桂笑盈盈:“是小少爷送了来给堂少爷的,请堂少爷尝尝扬州的技术。”既是父母双亡,也就说不上甚么团团聚圆的话了。
叶文心捏着华胜上细细缠着的金丝,抬眼儿看看石桂,这个丫头向来心眼子都极多的,可这事儿她总不会懂,叶文心叫她来守夜,也不是真的要透露甚么,只石桂在她身边她更心安些。
玉絮捏捏她的鼻子:“就你机警,从速去罢,我们那儿也摆了席面,等你返来吃酒。”
石桂不得闲,把东西托给了葡萄,叶文心预备着要去圆妙观,余容送了一顶风帽来,她这回没带着泽芝,自家来了,进了屋子便斯斯文文坐着,喝了半杯茶,这才把东西拿出来:“太太说十六庙会那天,带了我们一道去给三清上香,出了城风大,这才给姐姐送顶观音兜来。”
这句可儿意夸的却不是宋余容,而是宋荫堂,叶文心怎会听不出来,她本就心头意动,添了无穷烦恼,闻声这一句,蹙了眉头:“偏要你多话,我会不知,我记取有一匹百蝶穿花的洋缎,取出来等会给二mm三mm送去。”
余容拿在手里一翻:“她必定欢畅的,我替她先谢过表姐了。”叶文心亲身把她送到门边,六出素尘两上换过眼色,这么好的一家子,婆母心疼,隔着辈的又靠近,另有这么两个费事儿的小姑子,如果能成,那真是十全十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