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杏倒是记着了松节的家人,特地跟高升家的说上一声:“姑姑下回挑人也细心着些,一家子烂肠烂心肝的东西,也能进院子不成?”
石桂接了食盒子,走到门边还叫玉絮喊住了:“你可晓得话该如何说?”
叶文心心底不时泛着波澜,看着这灯挂起来又不是,拿走又不是,石桂看她如许烦恼,笑得一声:“女人就拿它当个灯看,就是一盏灯笼罢了。”
叶文澜再聪慧,如何识得这些情面油滑,叶文心倒叹一声有志气,沉吟得会道:“那就送一碗圆子去,元宵不差这个,总你的情意。”
叶文澜也穿了一身大红,团在罗汉床上,两只猫崽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肉垫踩着他的大衣裳,翘着毛茸茸的小尾巴,爪子伸出来,一不留意就在衣裳上勾出一条金线来。
叶文心一听便奇了,余容悄悄一笑:“大哥哥来看我们,见我们要做针线,说这个色彩表姐有一件,恰是无帽的,拿这个做了,恰好相配。”
这句可儿意夸的却不是宋余容,而是宋荫堂,叶文心怎会听不出来,她本就心头意动,添了无穷烦恼,闻声这一句,蹙了眉头:“偏要你多话,我会不知,我记取有一匹百蝶穿花的洋缎,取出来等会给二mm三mm送去。”
石桂心底叹一口气:“女民气里如何想的,如果情愿说就说上两句。”玉絮几个都觉着这一门婚事,家世丰度才情摆出来也确是一门好亲了,可还得叶文心自个儿情愿不肯意,以石桂看来,这个女人且还没开窍呢。
叶文心叫了石桂出去:“你把我们做的粉圆子送些去,两边都别落下。”一面叮咛了一面戳了下
玉絮看她皱眉,内心了然,如果半分意义也无,那也不会皱眉了,她怕触怒了叶文心,正色应得一声,叶文心微微叹出口气来:“今儿你给我守夜。”
宋勉在宋家眼里就是个穷亲戚,也就读书上头有些天份,也得看考不考得出来,冯嬷嬷就近照顾着叶文澜,也没拿这个堂少爷当一回事,可同一屋檐下,那便处得好些。
这一句话就算是断了松节嫂嫂的想头,这家子且还不晓得,还往管事的婆子跟前送吃送喝,院里少了人总要补出来,把自家女儿不拘塞到哪个院里,今后家里就又多一份进项。
叶文澜浑然不在乎,看着这两只小东西,像登山似的爬他的腿,尾巴一剪身子一扑,扑他胸前璎珞上的流苏。
叶文心却有些心不在焉,把那观音兜拿在手里看了好久,玉絮还先把那一件洋线番丝的鹤氅取出来,恰好配这个观音兜,抖落开挂起来拿香熏过:“二姑姑真是个可儿意的。”
可他才多大,能作出来便不轻易,这才肯教,书读了个囫囵,日日作一篇文,还奉告他一日不动笔就秃了,资质再高,也得下苦工夫。
石桂盛了两碗粉圆子,搁进填漆食盒里,就说是叶文澜给的,住在一个院子里头,昂首不见低头见,又在一处读书,只当是结个善缘。
叶文心嗔她一眼,要真这么简朴倒好了。
叶文心捏着华胜上细细缠着的金丝,抬眼儿看看石桂,这个丫头向来心眼子都极多的,可这事儿她总不会懂,叶文心叫她来守夜,也不是真的要透露甚么,只石桂在她身边她更心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