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趟说得轻易,石桂传信归去,秋娘便当着宋家是火海刀山,说着好听,当人丫头哪有不吵架的,便是姚夫子家里阿谁丫头,也一样是在读书人家里当丫头的,不还是拿着竹条就抽。
石桂悄悄吸一口气:“当真?”
石桂摇一点头:“我就是死记在脑筋里头了。”拿出麻糖桃条给石菊吃,石菊咬了一个,陪着她说话,如果本来需求问她些老宅里的事,可石桂来了两个多月,再没有像现在这么想家,隔得会儿叹一口气:“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归去。”
石桂从速点头:“我不识得,只晓得春燕姐姐写得都雅。”本来大丫头还能识字学算,内心恋慕,却不敢暴露来,她不但会写字,还会画画,可这倒是上辈子带了来的。
见石桂点头,春燕笑得一回,她也晓得外头小门小户连男人都不定能读书,更别说是女人家了:“总归这会儿闲着,只当这儿要摒挡的事情多,太太才让我早早过来的,既得了闲,教你两个字老是成的,托人给家里人带个信比口信要便宜的很多。”
传闻宋家要来人消夏,这东西也不托人送了,笑道:“那必是用得上人的,甚个时候到?我替你跑一趟,把东西送到你家里,你就放心罢。”说着又拍了她:“你往上利用力儿,真跟着去老宅,家里可不发财了!”
石桂满面是笑,淡竹石菊两个却苦了脸儿:“你当写字如许轻易呢。”
春燕不能写,却替石桂把事办了,外院就有识字的小厮童儿,叫了一个出去,写上几句话,文理不甚通,石桂就说了些大口语,他也只会写大口语,奉告秋娘在宋家住得很好,又说宋家老爷是太子太傅,很大的官家,秋娘如果然来,也能探听得着。
石桂归去一面做活一面入迷,学写字是件功德,可放到丫头身上又不是件功德了,不是提到大丫头也学了不字,春燕说要教石桂写字,也就能学个名字,可宋家还真有丫头识字的。
石桂抛下木锤就往耳房去,秋娘一身青布衣裳,人比她走的时候没胖多少,石头爹还是那付诚恳模样,两个见着石桂,先重新打量到脚,秋娘颤颤叫上一声:“桂花。”跟着便搂了她哭。
石桂还当见不着秋娘了,哪晓得快到端阳的时候,秋娘竟跟石头爹来了山上,门上人说来找石桂的,传到了春燕那边,别苑从上到下只知石桂叫桂花,可石菊却有这么一桩要拜姐妹的公案,立时就说是石桂,春燕怔一怔:“把人带到耳房去,让她们母女好好见一见。”
石菊点了头:“当真,我们太太是顶心善的人,金陵城里就没她没舍过米的济民所,没她没捐过油的道观梵刹,太太吃斋都吃了二十年了,那是在菩萨跟前发了愿的。”
陈娘子见着她便笑:“我才说得闲去寻你呢,你到上门了。”这一回再来,便没见到银柳,石桂也不问,听陈娘子说信送了归去,才刚欣喜又听她道:“你娘跟着村里人采茶去了,你爹的腰伤也养得差未几了。”
把做给喜子的小褂子十足打了个包裹,那封信压在里头,坐了船往镇上去,手里抱了包裹,还把常日里不消的头油面脂各装上些,拍了陈娘子的门,把东西送了出来。
小时候听着乡间婆子磕牙,那托魂而生的故事也曾有过,常常出了事再醒来就成了另一小我,好好的农妇在田里跌一跤,醒转来竟要兰花露水漱口,叫婆婆一顿吵架,夜里就上了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