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门口,已经有人等待了,都是官家女,里头另有熟谙的,陈阁故乡的孙女儿一眼就瞧见了叶文心,两个见过几面,算得熟谙,便挨在一处等着,陈阁老的孙女儿还拉了她的手:“姐姐,分拨屋子的时候,我们俩个住在一处罢。”
石桂就是看她买的巴豆,这才敢替她买返来,还细心问过了药性,见着叶文心是铁了心要这么办了,叹道:“女人带一只带挖耳的扁簪去,两勺子就充足了,再不能多吃。”
十好几只小碗,一个个拳头大小,要么盛着粉要么盛着香块另有盛着石灰柴炭的,又各带辛辣清冷的味儿,巴豆混在里头,打眼一看如何分得清。
多的她拿不出来,一二百两还是有的,旁的不说,一百两银子就能置上五十亩良田再盖上两间瓦房,再给她一百两当作私房,这些钱尽够石桂回家以后过日子了。
里头年事大的已经及笄,年事小的将将十二,小女人们俱都垂了头,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别个,一圈转下来,叶文心身边便只要陈阁老的孙女了。
小厮跑回至乐斋去取木屐,叶文心天然留下宋荫堂来,吃一碗姜汤,同她们一道用饭,这一桌子满是扬州菜,宋荫堂专找到了淮扬菜大徒弟,文思豆腐一品干丝,一道道的奉上来,宋荫堂还叹:“可惜了,这会儿如果春季,还能吃个蟹粉狮子头。”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整夜,院子里头新发的花蕾给打落了大半,叶文心一早就醒了,她夜里就没睡结壮过,半梦半醒,只道天已经大亮了,外头天还暗着,她披了斗蓬,翻开窗户,看着竹叶上滴滴沥沥的水珠,一向站到天明。
石桂皱了眉头:“女人身子弱,这东西如何能受得住呢。”如果被同屋的人发觉了,那可如何办。
叶文心登车而去,叶氏派了两个丫头跟车,里头石桂就是一个,跟着车逛逛停停,绿绸帘儿一动一动,叶文心阖了眼儿靠在车壁上,胸口闷闷想哭,可眨着眼如何都流不下泪来。
捣药沫的小碗小杵,银刀银筛小铫子,取了一小匣冰片出来,也不要别个帮手,装模作样道:“徒弟教你最后一样,制香,你可得用心学。”
叶文心微微一笑,如此两回,上头就晓得她身子弱,非论品德边幅,只要这一条过不去,凭她的脸随了谁,都不成能留在宫里,捏碎了粉丸,添到小香炉里烧掉,也只闻得见樟脑香,同屋的人再不会发觉。
一人领一块牌子,上头写着姓氏,另有父辈祖辈的官位,陈阁故乡的孙女儿排在头一个,叶文心排在第二个,余下那些一个个拿眼儿往她们身上溜。
天虽晴了,看着还是降落沉阴恻恻的,也不知甚时候就要打下另一场雨来,叶文心的东西一早就装上了车,宫里的领事寺人早早就在问了然叶家女人客居在宋家,说定了日子,一大早就来接人。
叶文心好久没提这徒弟门徒的话,玉絮几个便咬着唇儿笑,放了帘子下来,使个眼色给石桂,让
叶文心想了好久,想出了这么个别例,只瞒过人,每到选秀先闹上两天肚子,主子跟前出虚恭都不成,更别说是腹泄了,哪一个还敢把她领到朱紫跟前呢。
玉絮几个红了眼圈,石桂也一起跟在叶文心身边,她披了一件大斗蓬,身上穿戴厚袄子,拜别了老太太,又跟叶氏道别:“还求姑姑多给我娘写信报安然,如果能够令人送信出来,我也会送出来,若不能够,姑姑可千万想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