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本就有辛辣味,巴豆的味道全叫挡住了,那一小包巴豆粉,全做成了丸子,那上头还盖上梅花印,别的刻荷花的也有小蝙蝠纹的也有,只要这个梅纹的得用。
才还在叶文心身上打转的目光,一下子都转到纪子悦身上,石桂眼看着叶文心一步一步走进红墙里头,转头还看了她一眼,冲她笑了笑。
小厮跑回至乐斋去取木屐,叶文心天然留下宋荫堂来,吃一碗姜汤,同她们一道用饭,这一桌子满是扬州菜,宋荫堂专找到了淮扬菜大徒弟,文思豆腐一品干丝,一道道的奉上来,宋荫堂还叹:“可惜了,这会儿如果春季,还能吃个蟹粉狮子头。”
石桂找的借口是有些肚子涨,吞吞吐吐吱吱唔唔的,那小伴计便了然了:“这是一冬的火气积累下来了,这药粉儿挑上两小勺子,和水服了,立时就见效,可不能常用,五日七日才气来一回。”
里头除开一小包巴豆粉,余下的都是做香珠子的用料,仁济堂里买的时候,那伴计还千叮万嘱,万不成多用,石桂晓得她再没做香珠这么简朴,叶文心已经差了玉絮把她制香的那一套家伙什取出来,再着六出去烧净水,素尘去取小炭炉子。
叶文心那里吃得下,她内心一时上一时下,想一想那香丸子,方才觉着心安些,又怕出茬子,这些日子除了往叶氏那头去,就是关在屋中,坐困愁城。
叶氏紧紧握了她的手:“你旁的不必担忧,家里都会念着你的。”
叶文心暴露些许笑意来:“那我就先祝表哥金榜提名,连中三元了。”
叶文心还是不乐,宋荫堂却当她是将要离家的原因,承诺了会照顾叶文澜,又道:“表妹返来的时候,恰是蒲月节,到时候,我叫人预备你爱吃的粽子,你喜好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石桂添茶倒酒,此时天气尚早,两个雷一打下来,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屋里一排灯儿点起来,明晃晃照得民气头发慌,叶文心神采恹恹,宋荫堂咳嗽一声,到底说了:“表妹也不必忧心,上头已经有了人选了。”
樟脑搁在个小杯里头,上好的蝉衣纸喷湿了敷在杯上,文火细烤半个时候,这半个时候石桂的手都酸了,叶文心看这么着不成事,叫了之桃出去,让她看着火,石桂去筛细粉。
宋老太爷的官位摆着,叶家在扬州又富得流油,那寺人捏着个十两的大红封,天然眉开眼笑的在堂前等着。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整夜,院子里头新发的花蕾给打落了大半,叶文心一早就醒了,她夜里就没睡结壮过,半梦半醒,只道天已经大亮了,外头天还暗着,她披了斗蓬,翻开窗户,看着竹叶上滴滴沥沥的水珠,一向站到天明。
叶文心微微一笑,如此两回,上头就晓得她身子弱,非论品德边幅,只要这一条过不去,凭她的脸随了谁,都不成能留在宫里,捏碎了粉丸,添到小香炉里烧掉,也只闻得见樟脑香,同屋的人再不会发觉。
答他的不是叶文心,反是叶文澜:“姐姐喜好甜口的,一指长的小粽子,每个里头都裹上蜜豆,馅儿塞得足足的,她能吃上一串。”一串也不过五六只,可叶文心脾胃弱,怕积食,五六只已经很多了,宋荫堂点了头:“我晓得了,必给mm备下。”
他岂会瞧不出来叶文心不肯意入宫,说得这一句,叶文心心口一跳,宋荫堂不好再多说,摇一点头,执杯敬她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