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求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贤人却咬死了没下旨意,再没成想她竟还是选秀了,纪子悦一来,就由公公领着,一起站到最前头去了。
到了进宫的前一天,打一早就落雨,越下越大,开闸似的倒灌下来,老太太原说要摆宴的,叶氏给推了,让她跟叶文澜一块,吃了进宫前最后一顿饭。
叶文心暴露些许笑意来:“那我就先祝表哥金榜提名,连中三元了。”
石桂看得清楚,叶文心生得算不得最好,可她天然就与旁人分歧,何况眉间还带着愁绪,在家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千宠万娇的,到宫门口也是众生划一。
叶文心往帘子外头一瞥,不但没低声,反而大声道:“裴姑姑说了,胭脂香料还是能带的,宫闱当中有些香用不得,我们打扬州带来的,泛了潮不说,另有些冰片麝香,虽无毛病,到底不铛铛,我想着自个儿做些樟脑丸子,又风趣儿,味儿又不重。”
石桂闻言天然欣喜,如果叶文心能如愿,那她也能如愿了,更不必说,现在宋家眷意叶文心当孙媳妇,开口要一个丫头,再没有不该的。
樟脑搁在个小杯里头,上好的蝉衣纸喷湿了敷在杯上,文火细烤半个时候,这半个时候石桂的手都酸了,叶文心看这么着不成事,叫了之桃出去,让她看着火,石桂去筛细粉。
香料本就有辛辣味,巴豆的味道全叫挡住了,那一小包巴豆粉,全做成了丸子,那上头还盖上梅花印,别的刻荷花的也有小蝙蝠纹的也有,只要这个梅纹的得用。
又是打雷又是刮风,宋荫堂送叶文澜到幽篁里,两个身上都浇湿了,撑着伞也不顶用,来都来了,天然要请出去喝一盅热茶汤,叶文心绞巾子给弟弟擦脸:“如许的雨,你还撑甚么伞,该穿一件蓑衣来的。”
小厮跑回至乐斋去取木屐,叶文心天然留下宋荫堂来,吃一碗姜汤,同她们一道用饭,这一桌子满是扬州菜,宋荫堂专找到了淮扬菜大徒弟,文思豆腐一品干丝,一道道的奉上来,宋荫堂还叹:“可惜了,这会儿如果春季,还能吃个蟹粉狮子头。”
叶文心好久没提这徒弟门徒的话,玉絮几个便咬着唇儿笑,放了帘子下来,使个眼色给石桂,让
宋老太爷的官位摆着,叶家在扬州又富得流油,那寺人捏着个十两的大红封,天然眉开眼笑的在堂前等着。
巴豆粉一股子辛辣味,调了薄荷汁掩去味道,搓成米珠大小的丸子,先滚过一回香粉,看着白团团的,再把樟脑石灰磨得细了,用乳汁渗入,铺在杉木盒子里,搓丸子似的搓成樱桃大小,封在小缸里头,埋到地下去。
里头年事大的已经及笄,年事小的将将十二,小女人们俱都垂了头,拿眼角的余光打量别个,一圈转下来,叶文心身边便只要陈阁老的孙女了。
答他的不是叶文心,反是叶文澜:“姐姐喜好甜口的,一指长的小粽子,每个里头都裹上蜜豆,馅儿塞得足足的,她能吃上一串。”一串也不过五六只,可叶文心脾胃弱,怕积食,五六只已经很多了,宋荫堂点了头:“我晓得了,必给mm备下。”
捣药沫的小碗小杵,银刀银筛小铫子,取了一小匣冰片出来,也不要别个帮手,装模作样道:“徒弟教你最后一样,制香,你可得用心学。”
石桂找的借口是有些肚子涨,吞吞吐吐吱吱唔唔的,那小伴计便了然了:“这是一冬的火气积累下来了,这药粉儿挑上两小勺子,和水服了,立时就见效,可不能常用,五日七日才气来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