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豆粉一股子辛辣味,调了薄荷汁掩去味道,搓成米珠大小的丸子,先滚过一回香粉,看着白团团的,再把樟脑石灰磨得细了,用乳汁渗入,铺在杉木盒子里,搓丸子似的搓成樱桃大小,封在小缸里头,埋到地下去。
多的她拿不出来,一二百两还是有的,旁的不说,一百两银子就能置上五十亩良田再盖上两间瓦房,再给她一百两当作私房,这些钱尽够石桂回家以后过日子了。
答他的不是叶文心,反是叶文澜:“姐姐喜好甜口的,一指长的小粽子,每个里头都裹上蜜豆,馅儿塞得足足的,她能吃上一串。”一串也不过五六只,可叶文心脾胃弱,怕积食,五六只已经很多了,宋荫堂点了头:“我晓得了,必给mm备下。”
石桂这才晓得她是早就筹算好了的,明正言顺的,把这些东西带进宫时去,便是冯嬷嬷瞧见了,也不能说甚么。
睿王求亲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贤人却咬死了没下旨意,再没成想她竟还是选秀了,纪子悦一来,就由公公领着,一起站到最前头去了。
玉絮理了一套制香的东西出来,小炉子小玻璃杯,石桂看着直咋舌头,她再不晓得这会儿的东西就这么齐备了,想到那位蓬莱客,又不感觉古怪,理出了长案,把东西都铺好。
叶文心先是不信,跟着又将信将疑,在她内心父亲是说办甚事就能办到的人,扬州地界上就没有他摆不平的事儿,家里如许富,官声还能这么好,又是孝又是贤,人脸上比佛脸上镀的金都多,他实打实说要办的事,如何会办不成呢。
叶氏紧紧握了她的手:“你旁的不必担忧,家里都会念着你的。”
叶文心登车而去,叶氏派了两个丫头跟车,里头石桂就是一个,跟着车逛逛停停,绿绸帘儿一动一动,叶文心阖了眼儿靠在车壁上,胸口闷闷想哭,可眨着眼如何都流不下泪来。
连面都不露,这张脸再生得像谁,总也是无用的,叶文心捏着香丸笑一回,细细收进荷包里,叫了石桂:“你如许帮我,我总记取你的好,等我返来,你就能回家去,到时候买屋子还是置地,都由着你。”
他岂会瞧不出来叶文心不肯意入宫,说得这一句,叶文心心口一跳,宋荫堂不好再多说,摇一点头,执杯敬她一杯酒。
这雨断断续续下了整夜,院子里头新发的花蕾给打落了大半,叶文心一早就醒了,她夜里就没睡结壮过,半梦半醒,只道天已经大亮了,外头天还暗着,她披了斗蓬,翻开窗户,看着竹叶上滴滴沥沥的水珠,一向站到天明。
她好好生服侍着。
带来的箱子都有规格,开箱子验过,那些个宫人嬷嬷趁机刮一回油水,叶文心先时看着,只当药丸会叫人挑出来,嬷嬷一看是樟脑的,倒没取出来,反把花粉胭脂都采集了:“女人进了宫,便用不上这些个了。”
到了进宫的前一天,打一早就落雨,越下越大,开闸似的倒灌下来,老太太原说要摆宴的,叶氏给推了,让她跟叶文澜一块,吃了进宫前最后一顿饭。
天虽晴了,看着还是降落沉阴恻恻的,也不知甚时候就要打下另一场雨来,叶文心的东西一早就装上了车,宫里的领事寺人早早就在问了然叶家女人客居在宋家,说定了日子,一大早就来接人。
叶文心想了好久,想出了这么个别例,只瞒过人,每到选秀先闹上两天肚子,主子跟前出虚恭都不成,更别说是腹泄了,哪一个还敢把她领到朱紫跟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