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湘宁蹙蹙眉头,却不开口,只下回便远着些那说嘴的,还劝叶文心:“你纵不耐烦,也得让人脸面上好过。”
长公主一来,女孩儿们都出来跪迎,长公主却一眼都没扫向她们,径直往屋里头去,一起走一起道:“这屋子也能有住人,怎不好好服侍着!”
间壁就是纪子悦的住处,叶文心披了衣裳挨到窗边,断断续续闻声两句,目光往外头一扫,宫院里竟无人了,连个扫洒听差的宫人都瞧不见。
叶文心知她是美意,却摇点头:“你便罢了,纪家女人也还罢了,这些个明知肚里编排我,还让我一张热脸贴上去,我可不成。”
院中看着一株海棠花,花朵儿开了满枝,外粉里白,莹莹层叠,叶文心正踌躇,间壁果然出来个男人,不但出来了,怀里还抱着纪子悦。
寿昌宫里一时候慌乱起来,挑衣裳的挑衣裳,选金饰的选金饰,殿前梅花已落,海棠盛开,宫墙里花树也有端方,这会儿倒似一夜间就吹透了东风,开得蓬□□来。
这会儿一宫人都去太液池边赏花去了,何况宫闱当中那里来的男人,这些日子宫人寺人倒是常见的,阖宫连个侍卫都无,离得这么近,那里来的男人呢?
叶文心蹙了眉头,才要叫人,南边动静一大,听着似是灯架子落地,她才要出声,就瞥见宫门口有小寺人探头,到底还是缩了归去。
陈湘宁跟叶文心两个本来并未曾靠近过,她同宋之湄交好,两个写信的时候,还晓得过很多叶文心的事儿,说是她目下无尘,人最是狷介不过的,在家里绝少寒暄,也不如何给mm们好神采看。
朝南的两间屋子,一间是叶文心陈湘宁的,一间纪子悦独个儿住着的,这两间屋子一间派了两一个宫服侍着,纪子悦却一改叶文心印象中的活泼风雅,反闭门不出,十来日里就没见过她几次。
那些个成心交好的秀女,也被纪子悦叶文心这两张冷脸儿给冻到了三尺以外,纪子悦是成心为之,叶文心倒是偶然之举,她实在没耐烦同这些人寒暄,内心存着事,一往人群里站了,还得看那些人打眉眼官司,她既不耐,干脆就缩在屋里,等闲并不出去。
一杯冷茶下肚,夜里就闹起肚子来,她本来就弱,泄了两回腿直颤抖,还是陈湘宁叫了宫人请太医来,一剂药煎好奉上来,外头那些个秀女已经穿戴划一,预备出门了。
长公主是当今独一的公主,她在贤人那儿,比几个儿子还更得宠嬖些,她摆驾寿昌宫,这些个女孩儿都得出来接驾。
她的留言传的最多,睿王求亲是一样,皇后娘娘没许,却又没让她免选,一世人都猜想着,只怕是要指给太子的,叶文心却哧得一声,一个女人引得兄弟阋墙,皇后内心如何会欢畅,若不是连着亲,纪家女人还不晓得是个甚么出息呢。
叶文心内心先猜是太子,跟着再看背影,却又不是,太子斯文肥胖,这个光看臂膀就很有力量,斗蓬罩着纪子悦,抱她坐到廊下,两小我挨着看海棠花树。
行事言谈只当是闺中来往,陈湘宁生得算好,可往纪子悦叶文心身边一站,那就不敷看了,也是因着生得差些,晓得自个儿这回是陪太子读书的,干脆把心放平了,反叫人高看了一眼去。
陈湘宁跟一夜没睡实,眼圈泛红:“如何恰好这时候病了,好好的赏花会,你等着,我给你折一枝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