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唬得一跳,明月这番说辞是跟师兄学了来的,他跟孙师兄两个豪杰所见略同,晓得自个儿如何也挣不上钦天监的位子了,干脆多攒点钱,孙师兄想的就是多攒些钱,今后有个谋生,还了俗讨一房媳妇。
小厮一听立时吸一口气,倒成了个莫非,是此时就有钱后半辈子没钱好好,还是一点点的得,既吃不饱,又饿不死的活着。
他是小儿夸口,石桂天然谢他的情意,两个聊了好一会儿,明月这才告别出去,走的时候还端了架子,问阿谁小厮:“你可想好了?是面前有,还是不时有?”
今儿他又是出来卖符的,往脚店里一坐,自有上前来密查的,早早脱了手,买了些炒糖豆来找石桂玩。
叶文心一走,冯嬷嬷也不再往幽篁里来了,一院子丫头安适下来,自有话能闲磕牙,石桂才挖了小铲子要起土挖笋,就闻声之桃跟蕊香两个在说琼瑛的事儿。
既要唬人,总该有些唬人的本领,孙师兄生得白胖胖,那里像是羽士,倒像个和尚,他腆着大肚子出去,没几步路就喘起来,那里还能卖符,干脆全给小师弟,自家缩在屋里,多余的工夫还能多写上两张符。
琼瑛病了,院里头的人还都去看过她,归去的时候冯嬷嬷差人送到了渡头,哪一个抱病了不是挪出去,只要她病了还派船送她回家,哪晓得竟是个没福的,人还在船上,就这么没了。
这些地名石桂听是听过,有的还感觉熟谙,可却不似明月这么自在,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点头应了:“你看着好,说给我听。”
明月一面吃一面点头:“我还给你带鹞子来。”他才来了金陵几个月,就把大大小小的民风庆节摸了个一清二楚,道观里头呆得少,贩子上头倒呆很多,如数家珍的报出来,一样样许了石桂:“等着罢,我呆上一年,把这些全给你送一回。”
蕊香叹一声:“她原在府里就已经病得沉了,行舟坐车的,如何不更重呢,若不是她一意要回家,这病许就养好了。”
可似他们如许的小厮哪能攒下这些钱来求符,既有道爷奉上门,虽看着年纪小些,那些是端庄在圆妙观里修行的,说不得就有甚好东西,能漏个一鳞半爪出来。
“那这儿的皇城就烧毁了?”宫城石桂没出来过,只在送叶文心的时候看过一眼,就是黄瓦红墙,一重隔着一重的宫墙。
石桂点了头:“成啊,再过些日子就有兔腿吃,我给你酱好了,等你来时给你。”明月咽了口水,却不肯逞强:“你既喜好吃豆子,等我去雨花台永宁泉那头给你买梅豆吃,比观音痷的还好呢。”
石桂一怔,如何好端端的要迁都,这可不是劳民伤财,明月咂巴了嘴儿,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师兄们都说,是北边王气日盛,这才要迁,往更广漠的处所去。”
石桂笑一声:“哪有这么快,选处所不说,还得建宫室,你当是乡间起屋子,三月蒲月就上梁?如果到时候老太爷年纪大了致仕,也就不必跟着去了。”
如许的人明月见很多了,见天的守在庙门外,里头师兄扔出来的半张黄纸,都能叫人扯出些明堂来,他既是来寻人的便正色道:“出来仓猝,倒没带着,你求甚么,我下回总还要再来的。”
明月如果生得再白些,还真能充一充门面,可他就是个黑小子,穿戴蓝道袍也显不出他道骨仙风来,眼儿一睇:“怎的,你想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