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提这个是因着贤人要挑了一干羽士出去,在几处他择好的处所看看水土,石桂想一回:“我们家有亲戚打燕京来,不晓得燕都城的水土好不好。”
小厮唬得一跳,明月这番说辞是跟师兄学了来的,他跟孙师兄两个豪杰所见略同,晓得自个儿如何也挣不上钦天监的位子了,干脆多攒点钱,孙师兄想的就是多攒些钱,今后有个谋生,还了俗讨一房媳妇。
蕊香叹一声:“她原在府里就已经病得沉了,行舟坐车的,如何不更重呢,若不是她一意要回家,这病许就养好了。”
小厮那里能道,明月嘻嘻笑着走远了,石桂拿着糖豆儿归去,玄月一眼扫着便道:“你这个同亲也太不客气了,拿了你这么一大包的肉脯,就还一包炒糖豆不成?”
明月“嗄嘣”咬了个糖豆子,伸伸腿儿,他倒是想跟着出门长长见地的,可这美差那里落获得他的头上,晃晃脑袋:“也好,我还能来看你,等腐败的时候给你带团子吃。”
明月一面吃一面点头:“我还给你带鹞子来。”他才来了金陵几个月,就把大大小小的民风庆节摸了个一清二楚,道观里头呆得少,贩子上头倒呆很多,如数家珍的报出来,一样样许了石桂:“等着罢,我呆上一年,把这些全给你送一回。”
石桂把炒糖豆分一回,玉絮六出两个正在挖竹笋,幽篁里旁的没有,这些竹子却生了很多竹笋出来,叶文心在时不让她们挖,这会儿却没计算了,挖出来片成片,做成笋脯也好吃。
明月常日里就听他张嘴从天说到地,没有一刻舌头能闲着,倒学很多新奇话,男人头女人腰,就是孙师兄说的。
石桂打裴姑姑走了,也不能再在西厢住着,还又回到本来的屋子里去,屋里有了人,玄月也不怕了,重又铺上褥子帐子,这个天儿外头是热了,屋里头还阴冷,夏季里余下来那点子炭也不敷烧了,她就捡了院子里头的落叶断枝烧了,说好了一人一天的,今儿的枝叶还没捡呢,怕自家多一桩事,这才问了。
如果要迁,宋老太爷一家子必定要跟着,石桂皱皱眉头,也不晓得叶文心此时成事了没有,如果已然成事,那就再不必跟了,管他天南海北,她还回家去,住到镇上还是城里,得看秋娘石头如何筹算。
石桂怔住了,半晌没开口,琼瑛虽是冯嬷嬷的耳目,可大半也是因为冯嬷嬷的利用,她这病是真是假且不还不晓得,如何好端真小我就没了。
石桂心头一动,三月三恰是初选,昨儿那么一场雨,也不晓得此时的叶文心如愿了未曾。
“那这儿的皇城就烧毁了?”宫城石桂没出来过,只在送叶文心的时候看过一眼,就是黄瓦红墙,一重隔着一重的宫墙。
丧报天然是报到冯嬷嬷那儿,她瞒着没送信到幽篁里来,玉絮几个纵晓得了,也得在回扬州以后,如果中了选,就在京里预备进宫,那这些丫头也还能再挑一轮,择可心得用的一道送进宫去。
圆妙观非达官朱紫求不来符,确是有人私卖的,外头还传得神乎其神,刘大人痛风,李大人夜盲,都是张老神仙一枚丸药就药到病除,把他画的符贴在家里既能安神又能避祸。
石桂一怔,如何好端端的要迁都,这可不是劳民伤财,明月咂巴了嘴儿,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师兄们都说,是北边王气日盛,这才要迁,往更广漠的处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