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带了一大包肉脯给他,明月没成想她真的烘了肉脯,还当她是随口一说,这下却欠了情面,不住想着下回给她补些甚么好。
小厮那里能道,明月嘻嘻笑着走远了,石桂拿着糖豆儿归去,玄月一眼扫着便道:“你这个同亲也太不客气了,拿了你这么一大包的肉脯,就还一包炒糖豆不成?”
石桂笑一声:“哪有这么快,选处所不说,还得建宫室,你当是乡间起屋子,三月蒲月就上梁?如果到时候老太爷年纪大了致仕,也就不必跟着去了。”
圆妙观非达官朱紫求不来符,确是有人私卖的,外头还传得神乎其神,刘大人痛风,李大人夜盲,都是张老神仙一枚丸药就药到病除,把他画的符贴在家里既能安神又能避祸。
明月常日里就听他张嘴从天说到地,没有一刻舌头能闲着,倒学很多新奇话,男人头女人腰,就是孙师兄说的。
石桂心头一动,三月三恰是初选,昨儿那么一场雨,也不晓得此时的叶文心如愿了未曾。
石桂自个儿那一罐是加了辣的,院里茹素的时候就靠着这个,厨房里要了白馒来,偷偷在屋里夹着肉酱吃,好歹也能乱来乱来嘴,沾上点儿肉腥。
这些地名石桂听是听过,有的还感觉熟谙,可却不似明月这么自在,想往哪儿去就往哪儿去,点头应了:“你看着好,说给我听。”
石桂打裴姑姑走了,也不能再在西厢住着,还又回到本来的屋子里去,屋里有了人,玄月也不怕了,重又铺上褥子帐子,这个天儿外头是热了,屋里头还阴冷,夏季里余下来那点子炭也不敷烧了,她就捡了院子里头的落叶断枝烧了,说好了一人一天的,今儿的枝叶还没捡呢,怕自家多一桩事,这才问了。
这也是十之*,凡是来求的都求这个,明月阖起眼儿,两只眼睛一开一合的看一看小厮:“人间繁华有定命,给你的就是该你的,你此时拿了,后半辈子便没了。”
石桂一怔,如何好端端的要迁都,这可不是劳民伤财,明月咂巴了嘴儿,也说不出个以是然来:“师兄们都说,是北边王气日盛,这才要迁,往更广漠的处所去。”
今儿他又是出来卖符的,往脚店里一坐,自有上前来密查的,早早脱了手,买了些炒糖豆来找石桂玩。
明月人不大,心不小,闻声师兄这么说,干脆同他混一处,孙师兄给人画的黄符,就由着明月去卖,卖出一张抽一成,比他自个儿单干,赚得还更多些。
冯嬷嬷是自来不肯当恶人的,琼瑛病首要回家,那都是她自个儿的事,她全了琼瑛的心愿,背面的事与她也就不相干了,石桂只觉到手指发凉,之桃蕊香叹一声,这事儿便算完了。
琼瑛病了,院里头的人还都去看过她,归去的时候冯嬷嬷差人送到了渡头,哪一个抱病了不是挪出去,只要她病了还派船送她回家,哪晓得竟是个没福的,人还在船上,就这么没了。
石桂听了一铲子挖到了竹根上,之桃叹一口气:“本来多好,竟是说病就病了。”侧头看一看,见只要石桂在,晓得她嘴快,轻声道:“可别奉告别个,我是听冯嬷嬷那儿服侍的采桑说的。”
明月身上已经换下了冬衣,走过一起能出一身的汗,他从兜里取出炒糖豆,特地多加了糖,裹了一层白霜,豆子酥脆,往嘴里扔一个,糖霜一化咬着声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