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便笑:“是得少吃些,我这儿有蒲月先儿,才刚送来的,炒腊肉给女人们吃。”蒲月先儿就是蒲月里玉米初熟,一个不过指节长,恰是粉嫩嫩鲜甜好吃的时候,收一茬来吃个鲜头。
说到繁杏,淡竹挽过石桂的胳膊:“我传闻,你要跟着繁杏姐姐学管帐了?”只要跟着学了管帐,今后就是叶氏跟前的一等大丫头,哪一个管帐的不是贴身的,那就是一起高升了。
叶益清连降了三级的动静报到宋家的时候,叶氏一个字也没替哥哥说合,宋老太爷便是故意有力,也晓得此时不该伸这手,便是要帮,也得等风头畴昔。
看着淡竹焦急,石桂扯扯她的袖子,轻笑一声道:“不急,繁杏姐姐说了要教我的。”
淡竹替她松出一口气来:“那就好,你且得赛过她去,叫她夜里绞被子!”说话间到了鸳鸯馆门口,才迈进门,劈面碰上了锦荔,锦荔鼻子一动,冷哼一声,闻着她们身上就是一阵肉香,开口道:“一屋子都茹素,这是哪儿来的膻味儿。”
太子妃亲手做的点心,宋之湄天然是尝不着的,可有这封信,就是给了她一个由头,她一看完信,立时站起来,指了水晶白露:“去,问厨房要些新熬的花酱来,我要亲手做花糕送到陈家去。”
淡竹听了气得顿脚就要同她争,院子外头吃的,同院里茹素有甚么相干,她还没开口,石桂一把拉住了她,如果平时也就罢了,这会儿却不一样,叶氏还在替沈氏祈福,玉兰做的那一身孝衣,叶氏穿足了七日。
隔了如许久才复书,说得又是些不痛不痒的事,宋之湄心知陈湘宁并偶然同她再寒暄,可她现在就只要这一根稻草,将要灭顶便是稻草也紧紧攥在手里,陈湘宁那头热络不热络不要紧,她得先摆个姿势出来,叫别个晓得,太子妃同她是一贯交好的。
这一封复书,宋之湄望眼欲穿,自送出去,就一向等着复书,可复书迟迟没来,宋之湄先是期盼,再厥后便是狐疑陈家女人一朝飞上枝头,她们这些天然是攀附不上了,跟着又安抚起本身来,怕是她要学端方,嬷嬷们看得紧。
石桂挑了挑眉头,繁杏就是会筹算盘的,如何学会的,她从没说过,春燕露了口风,石桂就一意想着把这个也学起来,不说在太太屋里多面子,今后出了宋家,干甚么谋生不得计帐。
石桂这一年吃好,个子也蹿得高,虽比淡竹石菊两个年小,却快赶上石菊的个子了,郑婆子看她们吃了,又拿了鞋子衣裳出来,说是给石桂做了新衣,满面是笑的递过来:“这个给你,你这个丫头,长得也太快了些。”
已经不希冀了,复书反而来了,信笺写得不长,却也不算短了,跟宋之湄写畴昔的一样,先是话旧,说一说昔日在一起的时候,余下的便是这些日子学了做花糕点心。
石菊勾了很多个彩绳兜儿,里头装了鹅蛋,厨房里又送了五黄来,一院子热热烈闹,石桂还悄摸带着淡竹石菊两个去郑婆子的小厨房里打了回牙祭。
石桂的伤到蒲月里才垂垂好起来,前头一回就没养好好,第二回伤上加伤,如果这回再养不好,今后一碰就要伤着,这才躺得久些,等她再能跑能跳时,院里的丫头,非论是爱俏的还是本分的,俱都换上夏衫,预备着过端阳节了。
郑婆子那里能料着石桂这么快就又翻了身,这会儿又来奉迎,料子自是好的,鞋子也做精美,鞋底上还纳了花,石桂翻出来看一回,晓得郑婆子家里又要添家具,盘算主张今后再来就带着淡竹,笑一笑接畴昔:“多谢乳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