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挑了挑眉头,繁杏就是会筹算盘的,如何学会的,她从没说过,春燕露了口风,石桂就一意想着把这个也学起来,不说在太太屋里多面子,今后出了宋家,干甚么谋生不得计帐。
石桂带了叶氏院里的人来,郑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从速煮上三只:“这个节阿谁节,哪个节里不吃斋,肚里可没油水了罢。”
说到繁杏,淡竹挽过石桂的胳膊:“我传闻,你要跟着繁杏姐姐学管帐了?”只要跟着学了管帐,今后就是叶氏跟前的一等大丫头,哪一个管帐的不是贴身的,那就是一起高升了。
石桂的伤到蒲月里才垂垂好起来,前头一回就没养好好,第二回伤上加伤,如果这回再养不好,今后一碰就要伤着,这才躺得久些,等她再能跑能跳时,院里的丫头,非论是爱俏的还是本分的,俱都换上夏衫,预备着过端阳节了。
“那赶情好。”淡竹光是听着就要流口水,郑婆子快手快脚切了一碟子腊肉腊肠出来,拿这个爆香,再把小玉米倒进锅里炒一回,端上来没一刻,就吃得干清干净。
除了吃,郑婆子给葡萄石桂两个一人裹了二十只,拿进院子里头分送,正院里的丫头那里缺这个吃,只叶氏长年茹素,如许肉馅的东西吃个时鲜。
沈氏都已颠末身百日了,人远了魂也远了,可叶氏还当给她作头七,七天过后,才换下孝衣孝髻,重又穿起雪青淡绿,通身的素色,还卸了钗环,只插着一根银钗,就是银的还是春燕劝说不能太素,这才上头的。
已经不希冀了,复书反而来了,信笺写得不长,却也不算短了,跟宋之湄写畴昔的一样,先是话旧,说一说昔日在一起的时候,余下的便是这些日子学了做花糕点心。
淡竹是目睹得郑婆子推打石桂的,要不然也不会这般不客气,晓得石桂月月贡献,不吃白不吃,内心如许想,面上就暴露来,石桂还没开口,她抢先道:“还是你乳母想着你呢,从速收了,归去尝尝是非。”
宋荫堂便为着叶氏也会去办这场法事,老太太开了口,更加经心了,穿了素服给沈氏磕了头,做完法事又给沈氏点了长明灯,返来就把跟叶文心的婚事又提了一提。
郑婆子便笑:“是得少吃些,我这儿有蒲月先儿,才刚送来的,炒腊肉给女人们吃。”蒲月先儿就是蒲月里玉米初熟,一个不过指节长,恰是粉嫩嫩鲜甜好吃的时候,收一茬来吃个鲜头。
他每提一回,老太太的眉头就紧上一分,叶家现在的态势可算不上好,叶益清在扬州这些年,得幸亏另有些官声,若不然光是瞒报了老婆丧事,由着女儿选秀这一桩事,就够贤人把他撸个洁净了。
淡竹一面走一面笑:“该!让她打你呢,我们只要在院子里头,哪一天翻身都不定,偏她急赤白脸的,你就是待她太客气了,如果跟繁杏姐姐似的,看她还敢拿捏你呢。”
淡竹吃了一只又要拿第二只,叫石菊拦住了:“这东西难克化,你一气儿吃这很多,夜里可不得闹肚子。”
郑婆子早早就预了粽子叶,大块的油肉酱在碗里,赤豆泡得颗颗饱满,小厨房里炖肉的香气不竭飘出来,她就坐在门前裹粽子,一串五只,只只都有拳头那样大,箩儿里头一串串摆满了,俱是预备着送给女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