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急着拿托盘,反捡了只肉粽子,自个儿那一只也只剥了一半,给石桂的却把粽子叶都剥了个洁净,递给她道:“你吃罢。”
淡竹前两日就想好了,要几个小菜,再要一壶雄黄酒,她们三个恰好轮值,一早就拉了石桂今后巷子去,一溜儿担子上头看过来,眼睛都看得花了,手里捏了一把,也挑不出吵嘴来,比在头上看一回,举了小靶镜,一面照着一面问:“我戴哪一个好?”
淡竹扁扁嘴儿:“我还传闻了,松节的mm这回想进院子来,管事的如何也不肯松口,那么一家子吸血的,该死!”宅门里头的事情多,一时这儿一时那儿,说出来倒是桩桩都叫人感喟,淡竹扯一扯石桂:“本来跟你同屋的那一个,叫人挤出来了。”
端阳节这一日,宅子后门的巷子里挤满了小贩,担着各色豆娘的担子,非论担了多少花来,往尚书巷各家门后转一圈,俱能卖掉一多数。
“我晓得你没那些个想头,你要真有,我们也好不成。”淡竹把头挨在石桂肩上:“你且不晓得,春燕姐姐要把玉兰姐姐调到大少爷屋子里去。”
淡竹“哎哎”叫了两声,捧着阿谁小碟儿不肯放手了,她如许性急的人,恰美意把果仁儿都剥出来,再一个个吃,眼看着石桂抓了一把,石菊也跟着伸手,淡竹这下急起来:“统共才这些个呢。”
她现在再不是小丫头打扮了,人比旧年高了几寸,一条撒花绿裙子,腰间缠着桃花红的腰带,虽还梳着双丫,也是小荷才露尖尖角,这么一笑,宋勉又想起上回看她光着脚,脸上越加烧红:“那你从速去罢,别叫她们等你。”
一面说一面冲石桂眨眨眼儿,半通不通的丫头,也晓得屋里人的意义了,玉兰这个年纪,调畴昔说是为着管宋荫堂的贴身衣裳的,这可不就算是半个屋里人了。
她们都买了,货郎便笑眉笑眼的把一箩儿豆娘送到石桂面前:“两位都有了,女人也买一个罢。”
见她路过,原坐着挨着的小丫头子俱都立起来,贴着石头站着,宋之湄竟冲她们笑了一笑:“你们顽罢。”
宋勉抬眼的工夫也瞥见了石桂,冲她一笑:“今儿又轮着你跑腿了?”回回节里都是她,想必是个好调派的,上回又见她乳母打她,虽是见天把笑挂在脸上的,只怕院里也是受人欺负。
货郎咧嘴笑了起来:“是我娘子绣的,这长命缕也是她编的。”石桂本来倒没想买,目睹得那货担子底下留了一朵绢花芍药,碗大的一朵,同担子上旁的东西相较,一看就晓得是价贵的,抿了嘴儿一笑,挑了一色长命缕,又拿了个绣花荷包。
除了卖豆娘,担子还各色配了药的五毒香包,货郞看她们买的多,翻开香包给她们瞧:“里头都是好药材,配上身上避暑呢。”
石桂应了声,手上拿着粽子退出去,想着宋勉连个陪饮雄黄酒的人都无,又再回转来,宋勉惊奇的看着她,就见她拿了两个茶杯出来,浅浅倒上雄黄酒,闻着一股子辛辣味儿,自个儿先端起来:“祝堂少爷金榜提名。”
“就别理睬她,把这东西还摆到她房里去,谁的差事谁办,叫她急去,春燕姐姐问起来,有她好果子吃!”院里哪个不晓得堂少爷没钱,往他那儿跑腿是再没打赏的,一样是跑腿的活计,也分热点冷门,宋勉那儿就是无人肯去的累活,路程不远不近,一个铜板都没,锦荔如何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