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吱吱喳喳说得几句,低头一看,石桂描了一对双-飞燕,一看就晓得是给春燕的,葡萄扁扁嘴儿:“这是给春燕姐姐的?”
叶氏身边有一对儿双生,一个叫-春罗一个叫秋罗,因着生得一个模样,再穿戴一样的服饰逗了她高兴,叶氏经常带着这两个走动,叫甘氏瞧见了,往外头买了一对儿姐妹花来,却不是双生,只隔得一岁长得类似。
这东西不比绣件,错了重来也不费多少工夫,她打了满把的结实绦环,卖出去不比山货赚很多,可这东西能随身带,就放在荷包里,闲着打一段,一天也再忙也有三五个。
那小丫头看看她,这么好言好语的,她也没可抉剔处,眼睛一扫见着糖糕,便道:“我总不能空跑一趟,做得甚个糕,拿些来于我,我给金雀姐姐送去。”
石桂不欲同她多口舌,便争了个以是然出来又有甚用,金雀那儿看着就不好过,赶了葡萄去寻郑婆子,自个儿把糖糕装到泥金的食盒子里头,往春燕那儿送。
她话是对的,可说出来硬绑绑,那丫头立时翻脸,嘲笑两声:“连着厨房都有看高拜的,看我让金雀姐姐清算你们!”
二房人来头一天,就抉剔起了屋子里的铺设来,王管事故意偏了二房,高升家的也不是个好相于的,替大房办事就有赏钱可拿,哪个脚下不更勤奋些,二房来人一瞧,窗纱才刚糊上,叫了王管事出来就是一通训。
话音还式微地,二太太那边的人公然来了,来的是个跟春燕差未几大的丫头,一身乌黑衫儿珊瑚红裙子,身后跟着小丫头,石桂窝在厨房没出去,葡萄却跑了去看热烈,返来还是那付迷迷蒙蒙的模样:“说是二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叫金雀。”
石桂叹口气:“我怕是给春燕姐姐肇事了。”说着便把厨房里一番口舌说给淡竹听,淡竹是个爆脾气,立时就竖了眉毛:“她也有脸,雨花茶,她怎不要雨前龙井!到这儿来摆谱,真当自个儿就是姨奶奶了。”
葡萄张了口就要说二房的是非,眼睛看到石桂的耳朵上头,这才泛了酸意,想说石桂会讨巧,可那糕确是她做的,到底看了几眼,这才提及二太太的是非来:“你且不晓得,本来不过是个商户女,若不是老太爷说订婚便不能退,早也不娶她了。”
不是别个,还是紫罗,这回她对劲洋洋的叉了腰:“你们俩哪个送饭的?过花圃子的时候但是偷吃了?汤罐里头有只天牛。”
石桂一听就笑起来,来了一只燕子,又来一只雀儿,这两位夫人掐尖得连丫头名儿都要比一比,怪道春燕让她们办差谨慎些了。
打结实是跟孙婆子学的,她买返来那很多丝线,一向没能用,先是忙着打扫屋子,等春燕来了,更没闲下来的时候,竹笋早就下市,花朵儿也没能掐着,只靠着跑腿挣上几文钱,这些丝绳压着也没用,拿去问孙婆子,她是个手巧的,教着石桂打双钱结快意结。
石桂最烦听她说这些嘴嘴舌舌的话,拿了一枝炭条出来,在帕子上头画画,她本来学的是国画,先学了素描,多少年不碰笔了,技艺是陌生了,工夫却没全扔下,根柢还在,描得那些个花腔子,勾几笔就出来了,便真要画百子千孙,也一样拿得脱手来。
说着冷哼一声,指指她们两个,回身出去了,内心气恨,走到门边还踢倒了小杌子,“哐”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