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也是一脸对劲:“乳母说了,就怕她不来呢。”郑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葡萄添油加醋一说,若来的是金雀自个儿也还罢了,不过是个三等丫头,还想来甩她的脸子,若真叫她踩上来,那这张老脸也端不住了。
做这白糖糕很吃工夫,先得泡米,再磨米浆,这么一屉儿糕,光是磨米浆晒成粉就费了很多工夫,这时候要均出来,石桂内心天然不肯,她还没开口,葡萄先道:“这点子米粉是春燕姐姐买来的,说要吃糖糕,叫厨房里做的,拿畴昔少了,我们没体例交代。”
葡萄摇点头:“我手笨,做不来这个。”她躺在床上怔怔入迷,想着金雀那一身儿比着春燕的还好些,她也不晓得甚时候能攒出一条珊瑚红的裙子来。
不是别个,还是紫罗,这回她对劲洋洋的叉了腰:“你们俩哪个送饭的?过花圃子的时候但是偷吃了?汤罐里头有只天牛。”
春燕皱了眉头,嗔过一眼,淡竹这才吐吐舌头,问明白那丫头甚个长相,一听便知:“那是紫罗,既是她来了,另一个就是红罗了。”
春燕才来的时候,样样都预备好了,晓得山上没甚个可吃的,连着烧饭的米都是自家带上了山的,更不必说茶叶了,未曾问厨房里要过,还分送些给底下人,叫她们能吃口好茶。
石桂最烦听她说这些嘴嘴舌舌的话,拿了一枝炭条出来,在帕子上头画画,她本来学的是国画,先学了素描,多少年不碰笔了,技艺是陌生了,工夫却没全扔下,根柢还在,描得那些个花腔子,勾几笔就出来了,便真要画百子千孙,也一样拿得脱手来。
葡萄闻声她问就挑了眉头,淡竹石菊来要东西也一样是客客气气,都是小丫头,凭她呼来喝去的。
不但认下了,还给了她一对耳坠子,就说是谢礼,石桂摆手要推,淡竹嘻笑一声:“你收着罢,有了这个更有说头了。”说着冲她眨眨眼儿,拉了她到镜子前:“这两个呀就是护身符,那一个就是这性子,非得给了她没脸,才晓得自家斤两。”
“可没有雨花茶,热水倒是有的。”葡萄这话一说完,那丫头便皱了眉毛:“那有些甚个?梅蜜卤子可有?”
石桂不欲同她多口舌,便争了个以是然出来又有甚用,金雀那儿看着就不好过,赶了葡萄去寻郑婆子,自个儿把糖糕装到泥金的食盒子里头,往春燕那儿送。
梅蜜卤子倒是有的,倒是给大夫人做的,郑婆子一罐头一罐头的摆开了,一半儿已经送畴昔了,一半儿留着,等大夫人到了才开罐,本来就是私物,听她声气儿不好,更不会拿出来给她吃了。
话音还式微地,二太太那边的人公然来了,来的是个跟春燕差未几大的丫头,一身乌黑衫儿珊瑚红裙子,身后跟着小丫头,石桂窝在厨房没出去,葡萄却跑了去看热烈,返来还是那付迷迷蒙蒙的模样:“说是二夫人跟前的大丫头,叫金雀。”
两个还没说上话,金雀身边的小丫头就到厨房来要茶,雪青色的比甲,淡紫的绸裤,进了厨房先皱眉,嫌这地儿有炊火气,拿帕子掩了鼻:“有茶没有?要泡过的雨花茶,金雀姐姐不吃别个。”
两个院子当中造了个花圃子出来,石桂路熟,专拣小道走,不跟二太太那的人撞上,多绕了几个弯这才到了正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