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桂本来端的当金雀是大丫头,同春燕一样,跟管事婆子一起到别苑来安设屋子的,闻声淡竹喝破了,这才晓得她另有这一层身份,葡萄说她是丫头打扮,那就是个通房丫头了,更加惴惴起来:“这可如何好,别带累了春燕姐姐。”
葡萄摇点头:“我手笨,做不来这个。”她躺在床上怔怔入迷,想着金雀那一身儿比着春燕的还好些,她也不晓得甚时候能攒出一条珊瑚红的裙子来。
不怕掐,就怕不掐,石桂听着垂了头:“我也不想要赏,只别打板子就成了。”依言戴了那一对儿红玛瑙珠子的耳坠归去,葡萄已经在了,石桂指指耳朵:“别怕,春燕姐姐承诺了,把这事儿兜下来。”
那小丫头看看她,这么好言好语的,她也没可抉剔处,眼睛一扫见着糖糕,便道:“我总不能空跑一趟,做得甚个糕,拿些来于我,我给金雀姐姐送去。”
“这是我才做的玫瑰糖糕,给姐姐们当点心。”淡竹接畴昔,掀了匣盖儿一看,糕还冒着热气,是才蒸出来的,笑得一回抬了头,见石桂愁眉不展,推她一把:“这是何为,好端端的就皱起眉头来了。”
石桂不欲同她多口舌,便争了个以是然出来又有甚用,金雀那儿看着就不好过,赶了葡萄去寻郑婆子,自个儿把糖糕装到泥金的食盒子里头,往春燕那儿送。
葡萄也是一脸对劲:“乳母说了,就怕她不来呢。”郑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葡萄添油加醋一说,若来的是金雀自个儿也还罢了,不过是个三等丫头,还想来甩她的脸子,若真叫她踩上来,那这张老脸也端不住了。
叶氏身边有一对儿双生,一个叫-春罗一个叫秋罗,因着生得一个模样,再穿戴一样的服饰逗了她高兴,叶氏经常带着这两个走动,叫甘氏瞧见了,往外头买了一对儿姐妹花来,却不是双生,只隔得一岁长得类似。
春燕才来的时候,样样都预备好了,晓得山上没甚个可吃的,连着烧饭的米都是自家带上了山的,更不必说茶叶了,未曾问厨房里要过,还分送些给底下人,叫她们能吃口好茶。
“你使了我那很多东西,如何不见着你行礼的?”葡萄一说,石桂这才想到,才来的时候身上没钱,只很多帮着跑腿办事,倒是没有端庄还过葡萄东西,想一回说:“我不会绣,紫葡萄倒是会画的,要么,我给你打个结实。”
石桂点了头:“拿了她的东西,总该还个礼的。”炭条削尖了拿软布裹着,还是不如铅笔好用,燕子侧身飞入绿柳荫中,只她没学过绣,东西做出来不邃密,也只能纳个鞋底。
人才买出去,叶氏便把春罗秋罗送给了宋太夫人,说这对丫头就是为着献给太夫人的,带在身边调-教些日子,把端方学全了,才给太夫人送去。
两个还没说上话,金雀身边的小丫头就到厨房来要茶,雪青色的比甲,淡紫的绸裤,进了厨房先皱眉,嫌这地儿有炊火气,拿帕子掩了鼻:“有茶没有?要泡过的雨花茶,金雀姐姐不吃别个。”
不但认下了,还给了她一对耳坠子,就说是谢礼,石桂摆手要推,淡竹嘻笑一声:“你收着罢,有了这个更有说头了。”说着冲她眨眨眼儿,拉了她到镜子前:“这两个呀就是护身符,那一个就是这性子,非得给了她没脸,才晓得自家斤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