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雀房里的食盒子,清楚就是紫罗红罗两个接畴昔的,这会儿倒问起是谁送的来,传闻里头有只天牛,葡萄头一个跳起来,气得涨红了脸:“那里有虫,出了厨房的门,食盒盖子就没翻开过!”
这是捉来了天牛,在它身上浇了一勺子汤,要真是浸到汤里,早就死了,这会儿半截身子能动,盘底儿只湿了一点,如何看如何不是捞出来的。
葡萄松得一口气:“可不是,若真是我们办的,它早就死透了。”一面说一面拿眼去刮紫罗,里头也没旁人了,必是她干的,把这桩事栽到她们身上,出明天的气。
葡萄养着伤,口里含糊问道:“大少爷到底惹了甚事?”
可她不平便罢了,阎王打斗,小鬼遭殃,石桂没见过金雀的模样,进了房瞥见个穿戴银红衫白绫儿裙的女人粉妆桃腮的坐在桌前,吊梢眉儿一挑,便晓得这下坏了,事儿再没有这么轻易就畴昔的。
金雀微露笑意,这才感觉出了气,指了虾汤:“今后再送这些不干不净的来,管束嬷嬷不来,也有人教你们端方。”
紫罗往前一步,点着那天牛:“既这么说,那就是你们两个偷汤喝了。”昨儿的事,紫罗返来就告了状,说厨房里怠慢,只把春燕看在眼里,眼睛里再看不见二夫人。
紫罗从鼻子里头哼哼出一声来,拿眼儿斜了葡萄:“你说没有,那这天牛是甚处所来的,难不成,它还会钻匣子,自个儿往那滚热的汤里游不成?”
郑婆子扫她一眼:“不该你问的别问,挨了耳刮子,还想剥了裤子挨板子不成?”
大太太跪下请罪说是没能教好儿子,老太太当场不发作,可这两年鸡零狗碎的抉剔着二太太,现在这点子小事,她偏在存候的时候特地点出来:“我们宋家是积善的人家,自家府里的下人还挨冻挨饿的,说出去是下了谁的脸?”
认下了郑婆子当乳母,那就是大夫人这头的,石桂忍着胳臂疼说了这一句,扶着葡萄就往外去,金雀才还轻巧巧的掸指甲,站起来拍了桌子就要骂,外头郑婆子已然来了,葡萄一见她就嚎哭起来,一声声的叫乳母。
石菊带了药油来,看着葡萄脸颊老高,再看石桂脸上一个巴掌印,气得直顿脚:“她竟也敢!”替她们悄悄揉了脸,又煮了个鸡蛋来,剥了壳儿揉搓:“她如许的还想学豆蔻姐姐。”
郑婆子嘲笑一声:“甚个说头,金雀女人往年也曾在我这儿好言好语的想吃个鸡蛋汤,现在升等了,也不念个甚么昔日情分了,这东西不定哪个黑心烂肠挨千刀的放出来,我替着她们矢语,若真是厨房出的茬子,头顶流脓脚下生疮!”
他这一年年的帐自有人查,对于不畴昔,又赔补不出银子,报到了老太太那头,只说别苑的下人们一年都吃不着几次肉。
本来别苑的银子就是大房里出的,王管事买人的钱是大房的,那买来的人天然也归了大房,不独这个,二太太派来的人没来几天,王管事这个管事就当不下去了。
闻声金雀今后要当姨娘,葡萄捂着脸颊啐一声,又痛得皱了脸来,拿井水湃过的帕子捂了脸儿,吃这一记,嘴里皮肉都破了,疼得她直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