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婆子往前头去了,厨房里就只要石桂葡萄两个,紫罗说金雀叫了她们畴昔,连个能报信的人都没有,石桂咬咬牙,跟葡萄两个一道往二房院里去。
可名份上如何也是妯娌,两个平起平坐,只要斗败,没有斗倒了的,清净一刻,又再挑起事来,便不伤筋动骨的,也恶心人不浅。
“好个口舌利的丫头,灶上不叫你动刀子,倒要你动嘴了,你倒会推委,照这么说,这虫子还是天上掉下来落到我汤里的?昨儿紫罗同你们有吵嘴,我还怒斥她一回,说你们人手不敷,那头又要得急,我这里没有也罢了,不成想竟还是个欺软怕硬的!”金雀说得这两句,使了眼色给紫罗,紫罗上来便是两巴掌,打得葡萄跌在地下。
金雀哪能咽下这口气,她自家晓得昨儿那事没理,春燕是给了钱的,她没可挑理处,这才想了这么一出,让紫罗捉了天牛来搁到汤里。
金雀画了吊梢眉毛,生了一双狐狸眼儿,郑婆子一看便晓得就里,返来就骂她是上赶着爬床的:“见着太太那头给了一个,旁的没学把这个学了。”
石桂听过一句,豆蔻是才提上去当姨娘的,为着有了身孕了,还摆了两桌酒,石菊口上比淡竹要紧些,这些事并不往外道,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了,只欣喜她们道:“别怕,春燕姐姐说了,你们俩个的身契已经收起来了,跟二房再不相干。”
石桂在家,还帮着秋娘推磨,手上劲儿不小,紫罗吃这一下,差点儿摔出去,撞到门框上,哀哀叫了一声,石桂伸手去拉葡萄,转脸看着金雀:“纵我们有错,要管束那也是乳母的事,把我们叫了来,就为打这一耳刮子,金雀姐姐隔了房头管束我们,也得看看太太承诺不承诺。”
郑婆子嘲笑一声:“甚个说头,金雀女人往年也曾在我这儿好言好语的想吃个鸡蛋汤,现在升等了,也不念个甚么昔日情分了,这东西不定哪个黑心烂肠挨千刀的放出来,我替着她们矢语,若真是厨房出的茬子,头顶流脓脚下生疮!”
怪道那玫瑰白糖糕的事儿不来究查,原是想这么折腾她们,要么就承认是偷吃了,要么就是厨房里出菜不洁净。
本来别苑的银子就是大房里出的,王管事买人的钱是大房的,那买来的人天然也归了大房,不独这个,二太太派来的人没来几天,王管事这个管事就当不下去了。
要茶没要着,金雀一早就来点了个虾汤,石桂跑到山下去买的新奇大虾,剥了虾头起鲜煮汤,再挑了虾线,把肉剁成小丁儿做了虾丸子下到汤里。
这是捉来了天牛,在它身上浇了一勺子汤,要真是浸到汤里,早就死了,这会儿半截身子能动,盘底儿只湿了一点,如何看如何不是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