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楼手上还捏着绣件,眼儿在石菊淡竹两个脸上一扫,石菊看不出甚么来,淡竹却蹙了眉头,只差感喟了,紫楼心知事情不好,腿一软差点儿跪倒在地,她干脆也就半跪着挨在床榻边:“我们女人在屋里只是呆坐,事儿不对我们都晓得,可总要晓得是哪儿出了事,我们女人可自来没有一点不端方的处所。”
松风水阁的灯亮了一整夜,余容哭得一时,就往小佛堂里去,跪在蒲团上,阖了眼儿,一面堕泪一面念佛,泽芝比她哭得更凶,抽泣出声:“如何凭白无端的,就有这桩祸事砸在头上。”
紫楼一听一把特长捂了嘴儿,就怕哭出声来,恨不得立时跪下往南边磕上两个头,石桂从速拉了她:“这是一桩,另有一桩,太太隔一日,要带女人去纪家跟着看望纪夫人去,让女人好好预备起来。”
宋家还在替她运营,原就是桩难办的事,如果此时去说,反不替她全面了,真的送到庙里,下半辈子可如何过。
石桂眼看着紫楼眼下一片青灰,晓得是因为忧愁,宋家如许的家世,嫁到哪一家去都不会过苦日子,家里如许焦急着把她定出去,晓得是出了事,可出了甚事,一时却不了然。
紫楼玉板那里还忍得住,捂了嘴儿哭起来:“女人说得哪儿话,我们不跟着,谁来奉侍女人吃茶喝汤。”
紫楼立时明白过来,这就是要相看了,这会慌起神来,女人的眼晴肿成这模样,哪能见人,急着人叫去取了冰来,又问厨房要煮鸡蛋去,厨房的小丫头子不知事,还当是作点心吃的,送了一碗元宝蛋来,紫楼急得不成,也顾不得自个儿眼睛也红着,让人烧水,自家煮了蛋。
石桂还真不晓得事情如何,她一向在外间服侍,这些事叶氏不会透露给她听,春燕倒是晓得的多,可这桩事捏着干系,她既不是那等张嘴就漏风的人,也断不会把这事儿奉告别个。
石桂凑到她耳边:“那回清风宴,太子殿下来了,同老太爷提及我们家的女人来,前儿送了两盏细纱宫灯,宫灯上头画了芍药花。”
一时吃不准是功德还是好事,石桂却对着她双和合什念了一声佛:“菩萨保佑,纪夫人跟吴夫人愿替女人保媒呢。”沈家儿郎没攀亲,那头肯结这门婚事,头一步已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