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氏头上的伤本来就难好,她撞的时候是真替女儿觉着委曲,感觉老太太不公,可此时对着宋老太太却半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女儿惹了如许大的祸事,再不是她求一求跪一跪就能烟消云散的。
甘氏进又进不得,退也退不得,此时叫天不该叫地不灵,帕子湿了又干,干了再湿,悔青了肠子也无用,归去就给女儿开了锁,让小巧秋月两个服侍着她,叮咛开门的婆子,不准往东院里去,还怕女儿闻声甚么,一时接受不住。
那会儿她没一回至心,当着老太太跪下去,内心想的有好有坏,好的求着自家多福,坏的就是求着别个短折,到了这会儿才想碰上莫不就是报应,菩萨听的多了,这才惩办她的。
她内心有了主张,人倒精力起来了,想着请个嬷嬷来教教端方也好,今后不入宫,这些对女儿也有效,说不准她听的多的,就能明白了。
沈家也晓得宋家急着嫁女是为甚,沈夫报酬了这个还不痛快了两天,反是沈大人劝了她:“有甚不好,贤人春秋鼎盛,宋家这般行事,正合了贤人的意。”
哪晓得甘氏竟赏了她,给了她一对儿银灯笼的耳坠子,这事儿兜头砸下来,她身边一个能筹议的人都没有,竟没想到这一出。
反是银凤眼看甘氏生生瘦下去,这一个月间蕉萃很多,想了好几日,喂甘氏吃药的时候说:“太太如果真不想叫女人进宫,只说女人病了,宫门莫非还能抬着人进不成。”
秋月小巧是甘氏补给她的人,她先是到处挑刺,想把白露水晶换返来,目睹得调返来有望,内心也没忘了这两个丫头,她还写信问过陈湘宁,绕了弯子问她,她往掉队宫是不是不能带着自家的丫头,身边全得换过宫人。
想一回,咬牙取出一对儿玉手镯来,玉质看着不上乘,倒是沈大人的亲娘留下的,拿出一只来放在纳征礼上,还特地让媒人说一声,玉料不好,倒是先人的情意,便是老太太活着,见着如许的孙媳妇,也必定爱好。
沈夫人先是一怔,跟着就明白过来:“这是作给可思的罢。”看着针角还真是同一小我做的,内心更加对劲,不因着高门大户就拿乔,这个媳妇进门就不会太差。
当着叶氏跟余容泽芝的面儿,宋老太太听了不怒反笑,冲小巧点点头:“晓得了,归去让你们女人放心学端方,今后总有大用处。”人还没进宫,倒浮滑起来了,如何不引得人发笑。
甘氏闻声女儿如许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本来是老太太月月做佛事,现在她也是一样,到外头使了多少香油银子,求着女儿不必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