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湄也没立时就往松风水阁去,而是先去了永善堂,往宋老太太那儿去了,这时节老太太正在念佛,璎珞见着她先是讶异,跟着又笑,迎她进了屋子,等老太太念完经。
余容正举起来看,上头粗粗刻了些斑纹,送来的嬷嬷细说了,说是家里老太太活着时的物件,是沈夫人的一片情意,余容往手上一套,还宽松了些,得在前头再戴两只小口的镯子才不会松脱下来。
宋之湄面敷寒霜,她只当老太太凑趣着她,这很多年甘氏由着宋老太太怒斥,多不给脸的话都说了,好轻易翻了身,如何也得煞一煞老太太的气势。
老太太她临时惹不起,余容却不一样,等她当了太子嫔妾,余容最多也就是个秀才娘子,内心想一回都感觉畅快,走到门边嘲笑着看一回婆子:“才刚我往这儿一站,身上的香珠串儿落了,但是你拾了去?”
“这么一桩趣事儿,如何才奉告我晓得!”宋之湄欢乐过后便又皱眉,扫了小巧一眼,既有“丧事”,宋之湄便想往有些日子没见的两位mm那儿走动走动去。
她满面带笑的走出来,掀了半边纱帘儿坐在余容身边,一看便知榻上摆的这些是沈家送来的料子插戴,拿眼儿一件件扫畴昔,若说差实是不算得差了,跟宋家攀亲,沈家更加备下好的送了来,可要说好,天然另有更好的。
甘氏抖着嘴唇:“你凡是还认我这个娘,就不准你去,今后见着东院里的,非论是长辈还是平辈,你都给我恭敬着些。”
她倒想让女儿去存候的,可女儿现在这个模样,连她看了都恨,老太太如何还会有怜悯之心,拉了女儿絮絮说个不住,宋之湄的心机哪还留在屋里,早飞到九宵云上去了。
这么想着又痛快起来,出了永善堂,往松风水阁去,聘礼天然是不是摆在女人自家院子里的,端庄攀亲,收着的聘礼得摆在堂前,宋之湄懒得去看从四品人家能送出甚么聘礼来,到门上说一声给mm道贺,径直往余容屋里去。
老太太回了这么一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去罢,细心照看你娘,你娘为你担惊受怕,这身子如何能好。”
宋之湄怎肯佩服,眼下是东院里凑趣着她,母亲如何就不明白,她不好当着丫头婆子的面说太子同她两情相悦,看着甘氏神采发白,在她跟前率性不得,扶了她的胳膊把她扶到屋里去,进门就叫檀香呛了一口,看看堂前供的菩萨,心道母亲这些日子是越来越荒唐了。
甘氏是给她下了禁足令的,可她再没当一回事儿,甘氏从小到大不说打她,骂她也没几次,她带着小巧秋月要往东院去,秋月立时一个眼色,差了小丫头碧桃往甘氏那儿报信。
石桂手上捧着托盒,底下是轻软的细料子,上头就是一整套十三厢的金金饰,头冠镯子压发扁簪样样齐备,这一套光金子就值二三十两。
宋之湄憋了这口气,好轻易余容竟结了这么一桩婚事,还当老太太能替她挑个甚么人呢,不过就是个从四品,从四品还罢了,家里的小儿子,承不得家业,身上又没功名,老太太那会儿是如何说的,宋家不招白衣半子,可不是自打嘴巴。
银凤听了碧桃的回报,回身出来报给甘氏听,甘氏气得立都立不直了,扶着银凤的手往前门去时,那看门的婆子苦苦拦了,腆了脸儿赔着笑,就怕逆了宋之湄的意义,甘氏还得反过来罚她。